徐长林这才将手中的舆图放下,拿起瓷盅抿了口汤,清俊的脸上满是疲色,半垂着眼皮缄默了一会儿,倏地问:“秦军那边可有动静?”
吴临道:“就是日常的演练,没什么大动静——君侯派去丰都的人回来了。”
徐长林忙打起精神:“让他进来。”
那人中等体型,寻常样貌,穿着也很是随意简朴,隐在人堆里便看不见,一看就是极适合做隐秘事的暗人。
他朝徐长林行过礼,利落道:“果不出君侯所料,丰都里果真是混进了秦军的细作,小的怕打草惊蛇,悄悄跟了些日子,摸清了那些人的巢穴,还没动手,只等君侯一声令下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长林微笑道:“不急,先留着,让他们再造些声势,等把本侯逼到不得不班师回朝时,再抓。“
暗人一诧,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躬身告退。
待他走了,吴临才问:“君侯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倒好像要自己往秦帝设的陷阱里钻似的?”
徐长林将剩余的梨汤一饮而尽,低头看向那密密麻麻勾画了的舆图,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扫掉疲惫,目含星光,仿佛在欣赏自己苦心绘就的作品。
“你说……若本侯当真囿于谣言,不得不撤退回京,秦帝会放我走吗?”
吴临忖了片刻,摇头:“别的不敢说,就当年在长安所见,可知这位陛下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他既扫除万难御驾亲征,那必是冲着我大楚国土和君侯而来,不分出胜负是不会甘心的。况且君侯如今声名远播,有天下第一奇谋之称,依照秦帝的脾气秉性,恐怕做梦都想亲手把您拉下神位,他自己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