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庑檐下结了参差不齐的冰凌子,晶莹剔透,尖部滴着水,在浮雕精致的青砖面慢慢洇开。
瑟瑟站在中殿门前,看着夕阳残照,面含担忧,呢喃:“我记得好像是今天,陛下……”
婳女出来给她披上大氅,纳罕道:“太子妃在说什么?什么今天?”
瑟瑟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若是告诉这丫头,自己经历过前后两世,知道皇帝陛下今日就会驾崩,怕是会被当成疯子。
婳女也不再问,只絮絮说道:“公主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因明年是大考之年,玄宁公子忙着在课业上用功,跟国子监里的监生约好了,在登甲巷合赁下一座宅院,要从家里搬进去,一直住到放榜。”
瑟瑟笑道:“这倒奇怪了,在家里便不能读书了么?非得去外面租房子读。”
婳女回道:“那些监生都是朝廷命官之子,家中门庭若市,平日里去个同僚啊、同知做客,他们身为晚辈,不出来请个安也说不过去,这些规矩繁琐至极,可费功夫了。玄宁公子他们的意思是,避开家中应酬,全身心投入到课业当中去。”
瑟瑟觉得这样也对,可往深处想,又不免忧虑:“长安可是个花花世界,这些半大的公子哥涉世未深,又有钱,聚在一块儿可别学坏了。”
婳女道:“太子妃可别担心了,咱们长公主是什么人啊,会想不到这个?早派了几个妥帖的府中老人去照料公子,说是照料,也是看着他呢。”
两人在廊庑下闲话家常,不一会儿天便黑透了,燃起了红锦宫灯,绯色光晕幽然落到地上时,忽听一声闷沉的钟鼓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