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的土地上,到处可见碎成了渣的血肉。有兽魂的有人魂的,也有妖魂的。也有从溪流之中,被水流冲上了岸上的断板和碎木。
迷雾一开,九幽国军视野开阔了起来。火铳兵纷纷拉开了枪栓,扣动了扳机。
子铳向着山下疾射而去,带起了道道旋转不息的气流,穿透了雷泽国鬼兵们引以为傲的绸衣。
这种用黑头阴蚕吐出的生丝织成的长袍,虽然不容易被弓弩长箭穿透,可挡不住九幽国军的子铳。
快如闪电的子铳,就像筷子捅豆腐一样,没费吹灰之力就穿破了绸衣,然后撕裂了雷泽国鬼兵们的皮肉,再带着血肉点点,从另一头穿出。
九幽国的反击才刚刚开始;之前牺牲了的千名鬼兵,令他们愤怒到了极点。手中枪炮不停地上弹瞄准射击,再上弹瞄准射击。
密集如蝗的炮弹和子铳接连轰入上下,激起道道冲天火浪,也把山上的雷泽国鬼兵们打得多有血肉横飞。
损失惨重的雷泽国鬼兵还不罢休。轰隆连响声中战鼓轰鸣,号角激扬。战船沿着溪流驶入了龙驹关山下,雷麒麟骑兵与象兵们飞奔上前,也冒着炮火直扑龙驹关而来。
凄厉的嘶喊,炙热的烈焰下,一场至死方休的恶战,终于随着双方士兵们的难以扼住的怒火,推到向了高潮。
雷泽国的投石机和连弩齐射,九幽国的毒火神炮与坠星炮怒啸,在小小的龙驹山东面天地间你来我往。
电芒闪烁,烈焰迸射下,不断地有雷泽国鬼兵在炮击血肉模糊,也有九幽国鬼兵相继被雷电一分为二。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布满仇恨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红。
“空骑兵和飞天军立刻出动,飞雷车也尽数起飞,可越境作战!杀!杀光眼前可见的每一个敌人!”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都乌拉眼中只剩下了疯狂与仇恨,拔出腰刀霍然一指前方,不顾军令地怒声下令道:“不用留活口,一个也不留!”
明媚的阴日之光透过玉阙山天坑洞口,洒向了下方的玉阙宫中。在鸟语花香的绝香苑里,奇花异草之间,各种鸟禽发出了不一样的鸣叫。
鬼母难得清闲,手持花剪在给一盆盆洁白如雪,从树干到树枝再到树叶都是雪白一盆的沉冤木修建着枝叶。
这种阴曹地府的植物,是因为人家若有冤案时,才会从地府中某处长出的奇木。待到冤案得以平反时,那株生在地府中的沉冤木就会枯死。若是人间太平之时,非常难得一见。近年来人间太平了不少,阴曹地府中的沉冤木少之又少。鬼母在绝香苑中种下的这几株沉冤木,也是数百年前就已得到的。
从如今那几株沉冤木还未枯萎来看,那几个在人间的冤案至今也没得到平反。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这记住沉冤木长得很好,枝繁叶茂下生机勃勃。树叶之间展开如雪花,但却朵朵乌黑的小花随阴风摇曳起来,使得这些沉冤木黑白相间,宛如泼墨山水画一般。
一旁的萧茯苓可没这个耐心去伺候花草,早已跑到远处摇篮边坐下,看着摇篮里睡熟的妹妹萧茯茶愣愣出神。时不时地,还会伸手出去,竖起食指轻轻地戳一戳妹妹那皮肤细嫩的脸蛋。
待到把那几株沉冤木都修剪完毕后,不知不觉间已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鬼母直起要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了一丝丝满意的神色。
她把花剪递给了伺候在一边的辰若,大步走到绝香苑深处的水池边,就这池水里清澈见底的池水,仔仔细细把双手洗了个干净。
指尖沾上的泥土入水,瞬间就被嵌在池底的清水珠吸取,池水只是一时浑浊了些许后,再次恢复了清澈明亮。
鬼母接过了辰若递来的毛巾,把手心手背和指尖的水珠,擦拭干了后,大步朝着奏案那边而去。
休息时间已结束,接下来她就得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方才走到奏案便坐下,鬼母就见到一个菌人从门外,飞奔了进来。这个菌人一路小跑到了奏案前站定,取下了背在背上的竹筒,双手捧住举过了头顶。
辰若随之俯身下去,拿起竹筒递给鬼母后,摆摆手示意菌人下去。
鬼母开了竹筒口的封蜡,把一卷卷起的纸条从中抖出来后,展开一看。只见得上面写着一二等数字的各种组合,乍一看去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这就是九幽国的一种密信,上面的那些数字全是密语,需要配合密钥来解读;且不同的密信,密钥也不一样。知道所有的密语中,什么密钥配合什么密语的,在九幽国中也只有寥寥数鬼而已。
鬼母只是一扫信中内容,便知这些密语配合着什么密钥,对辰若说到:“左边书架顶格中间那个格子里,取《阴曹地府鬼药大全》来给我。”。
待到辰若给她取来书卷后,鬼母按密语翻着那本密钥。
这些数字都是六个一组,别人看不懂,但鬼母知道,后三个代表的是页数,而前三个则是代表那一页中的第几个字。
一番翻看后,鬼母已解读除了密信的内容:“九幽王于五日后在风暮郡登陆,地点为暮熙城,阅后即焚。”。
随之暗暗欣喜的鬼母,不动声色地把密信放入辰若端来的铜盆,把密信放进去后点燃。
看着密信在火盆中,火焰吞噬下完全变成了白色的纸灰后,对远处的萧茯苓招收道:“萧茯苓你过来,我有任务要给你。”。
辰若很是识相地端着火盆走出了绝香苑,而萧茯苓也来到了鬼母身边。
“明早你就带着卫队悄然出发,前往暮熙城迎接你父王。”鬼母微微俯身,把嘴靠在了女儿耳边后,悄声细语地说到:“此事万万不可以声张,到了暮熙城后找吾丘沅去安排你的吃住之地。”。
萧茯苓闻言,立刻瞪大了双眼,眼中流露出兴高采烈与不可思议之色,愣愣地嘀咕道:“我父王终于回来了吗?”。
“是的。”坐直身子的鬼母,伸手摸了摸女儿额前的刘海,微微一笑:“娘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一点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