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外面隐隐有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是熟悉的说笑,丝毫不见昨夜的忧丝。
窗柩半开,有光从缝隙流入,他看到乌云遮不住太阳,过了今日一样阳光明媚,遂深吸一口气起身。
他仍需去码头监工,筹谋他们的明天。
穿戴整齐出来,他一眼看到了晨光中指使人移栽花草的阮绵书,穿着青色襦裙,和秋葵笑着,四目相对阮绵书敛了音容,淡淡的扭过头。
之后说话也不甚自在,沈寂知道她要别扭一阵,兀自一个人吃好喝好,然后在满院人诧异的目光中,穿着薄衫出门。
白色的广袖长袍,衬的沈寂身姿修长,路过阮绵书的时候刻意往后挽了一下袖子,很是潇洒的样子,头发也换成了高髻,俊眉朗目。
秋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了半晌,突然指着不见人影的门口,朝阮绵书问道:“夫人,二爷……看见了。”
阮绵书淡淡道:“恩,看见了。把这里摆些桌椅,夏天葡萄成熟的时候可以躺着纳凉,就是蚊虫多,要备些香草熏着。秋葵你明日去……”
阮绵书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大堆,秋葵被说的晕晕乎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阮绵书的视线往门口看了好几眼。
最后实在无事交代,阮绵书整个人就静了下来,站在樱桃树下一动不动,她今早就是故意不陪他吃饭的。
可到了最后,生气的还是她。
秋葵接过吴三搬来的树苗,声音不轻不重的打探,“二爷一早去哪里?我见走的时候也不和夫人说一声,夫人该担忧了。”
秋葵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阮绵书,吴三闻弦知雅意,遂把沈寂去码头帮杨朔看工的事情抖落了一个底朝天。
阮绵书虽不看这边,脚步却往这边移了两下,秋葵当作看不见,感慨道:“要是去码头的话,二爷穿的单衣怕是要着凉了,码头风大。”
阮绵书回想着沈寂走时穿的衣裳,是单薄的很,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挡风。
还有那个挽袖,那么宽的袖子,是去码头兜风吗?潇洒个什么劲,码头清一色的搬工,穿给谁看。
阮绵书怀疑沈寂使用美男记,明知她心悦他而勾/引她,可她不能说出来。
那边秋葵又道:“城外码头不似城内,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也不知有个热乎饭菜没有。”
吴三就道:“没有的,那夜二爷不是连夜回来,听人说是饿着回来的,二爷不让说。”
阮绵书心道,不让说你们两个人说这么起劲,是生怕我听不见。
没饭,饿死他才好,看见没两天就不学好。阮绵书一声不响的回屋,撇下秋葵和吴三两人在院子里面捂着嘴笑。
中午用饭的时候,阮绵书没吃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回屋对着衣柜的方向纠结了半晌。
最后愤恨的跺了跺脚,朝屋外叫了人。
沈寂和阮绵书冷战的第一天,杨朔接到了外甥媳妇不远千里,礼轻情意重的饭菜,和两件厚实披风。
自然不远千里,礼轻情意重什么的都是浮云,是杨朔臆想出来的。
为了感谢整顿院子杨朔留下帮工的人手,阮绵书刻意做了小菜,写了一张表达感谢的信,其中勉强加进去的两声舅舅,障蔽了杨朔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