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书余光看到沈寂过来,他的脸色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白,阮绵书见此眼底晦暗。
“你方才说,沈俞是嫡子,为沈家操劳多年,”阮绵书环视了一圈,看到沈从兴握着拳头坐着,边上叔伯长老目光闪乎,不禁讽刺一笑,“诸位也这般以为吗?”
有人低头,有人摇头,沈从兴站起来,“不是这样的。”
“沈从兴,你敢说酷暑寒冬,不是俞儿在外辛苦奔波,要不是他身上留着皇室血脉,沈家官场可能畅通无阻。”俞氏转过头,扶着头上象征郡主的凤钗,扫过众人。
“你说的对,”阮绵书笑着开口,往前一步,“可是你莫要忘了。论嫡,沈寂的原配嫡子,沈俞的继妻嫡子,沈寂不比沈俞身份低。”甚至族谱之上,沈寂高于沈俞。
俞氏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原配嫡子几个字是俞氏心头的刺。
俞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颤着手指,指着阮绵书道:“你大胆,本宫乃郡主。”
“不能改变你继妻的事实,且这也是郡主自找的不是。”阮绵书笑着,复又道:“你说沈俞奔波忙碌,难道这不是你所赐吗?若无你毒了沈寂双眼,今日这沈家不定是谁说了算。”
“你不要乱说。”俞氏皱眉反驳。
“乱说?”
阮绵书冷笑,脑子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死里逃生的画面,“你是郡主,可郡主可以草菅人命吗?谋害嫡子,毒杀丈夫,买通死手,使用禁香,加上多年来与你兄长里通外和,倒卖扬州鱼米,哪一条是你今日站着说自己是郡主的底气。”
“阮绵书——”沈俞挣脱束缚,急急跑过来,让人堵住所有出口,扶住摇摇欲坠的俞氏,“我们谈谈。”
“谈谈?”
阮绵书像是听了什么笑话,长剑甩出,指着扶持的母子二人,怒喝出声,“你们欺我夫君的时候,可有想过好好谈谈?”
沈俞被她呵斥说懵了,呆呆的看着紧逼的阮绵书,这个和他记忆中一点不相似的女子。
“这屋子里面的人,有明哲保身,有护短自私,也有人微言轻,可无论那种你们都放任沈寂一人,无人护他。是你们所有人把沈寂逼的不再相信亲情、爱情、友情……”
“可你们不要他,不疼他,有人疼的。我千辛万苦求回来的沈寂,你们也未曾想过把他好好还给我。说他眼瞎,可他为何瞎。说他不操劳,可他凭何为麝鼠操劳。沈寂是拿了一半家财,你们细细算来,那一半有多少是当年杨羽舒的陪嫁,又有多少的沈家分成。”
“你们不就是觉得,”阮绵书看着所有人,从未有过的心寒,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你们不就是觉得沈寂不配吗?可谁又配?”
她问沈从兴,“放任儿子被狼带大,你配吗?”
沈从兴浑浊的眼睛有泪流出,沉重的摇头。
她又问沈俞,“对杀人凶手的生母维护,试图掩盖真相,你配吗?”
沈俞身子一晃,今日他到底输的彻头彻尾,生母不能放,道义却是碎了一地,他也摇头。
阮绵书又问在座叔伯,“隔岸观火,畏惧强权,舍弃沈寂,你们配吗?”
众人低头脸红。
“你们不配,沈寂的心从来都比你们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