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被丫鬟按着胳膊,和沈俞怒目而视。
“本郡主只是不小心伤了自己,我没有疯,那老匹夫害本郡主,你马上去把他杖毙……”
“这定是那贱人的阴谋,她的儿子就是来讨债的,你不要信他们,不要信。”
“你爹,你看你爹不是老老实实的和母亲住在一起了吗?你不是想要母慈子孝吗?”
“我活不成了,他们就该一起……”
……
俞氏几个人都按不住她,丫鬟不敢下死手,被她又抓又咬,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沈俞闭眼,再睁开一抹狠厉,将掌心热汤摔出,一声巨响惊断了发疯的俞氏。
沈俞目光冷冷,凄然的看着她,“你是郡主,母亲。”
“你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丢,骨头不能丢,如今你做的一切又是在干什么?你睁开眼看看……”
里面俞氏安静了,瘫坐在地上,满头珠玉松垮垮的挂在发髻上。沈寂一脸淡漠的从门口走过,俞氏看到他们突然撑着站起来。
她仰着头,目光和阮绵书对了一个正着,抹了一把脸上碎发,“我是郡主。”
阮绵书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她就是看着这样的俞氏,想到了曾经宴会时,高贵的像一朵牡丹的妇人,她有着扬州人望尘莫及的不可一世,笑的张扬又放肆。牵着她的手,道:“你叫阮绵书,是不是?”
那时的俞氏,确实是一个温柔不过的贵妇。
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
……
他们被带到沈从兴的院子,院子里面光秃秃的,一株通体焦黑的柳树立在院子正中间,细细看过去,只见枝头带着点点翠绿的新芽。
正屋的窗户开着,浓重的汤药味被风吹散,她扶着沈寂登上了三级台阶,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伺候的小厮给两人行礼。
有人隔着屏风对沈从兴说:“老爷,二爷来了。”
屏风里面无人应答,沈寂嗤笑一声,交代阮绵书等在外面,一个人伸手摸了进去,不经意撞到路上的摆件,竟也无一人敢笑话他。
阮绵书扒着屏风,看着他平安坐下,附身朝闭目躺着的沈从兴轻笑一声,“我来最后看看你,你难道就这样闭着眼吗?”
沈从兴一动不动,在有些昏暗的床榻上躺着,窗外射过的微光在父子两人之间透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阮绵书示意众人出门,她自己也走出门口,靠着屋檐站着,看着那焦黑的柳树,她想起了庵堂那方小院,那株春意盎然的柳树上红绸飘飞。
情之一字,喜忧由人,得知不一定幸,失之不一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