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俞氏找她,定然不是叙旧,一定会说些什么,可俞氏会说什么呢?
关于沈寂……
或是关于阿爹……
这样想着,阮绵书并不着急说话,人已经来了,俞氏不会晾她太久。
阮绵书慢慢放松,甚至有心志辨认屋子燃的是什么香,没想到俞氏这样的人,竟喜欢安神静气的檀香,倒是和她本人不大像。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俞氏睁眼,冷淡高傲的神色落在中央悠然自得的女子身上,“没规矩,二夫人来了也不叫醒我。”
她身后的丫鬟登时就跪了一地,“郡主饶命。”
俞氏没再管她们,朝阮绵书招手,“她们没规矩,好在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过来坐吧!”
阮绵书笑着,在俞氏前面两步的凳子上坐下,“郡主言重。”
“听说舅爷去了你们院子,是二郎犯病了吗?怎的没有过来传话,我们自己府上也是有大夫的,便是御医也是使得的。”俞氏端着茶,似乎真的因为担忧迟迟没有入口。
而阮绵书心中惊讶,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夫君很好,舅舅只是过来送了贺礼,劳郡主担忧。”
“这样啊!”
俞氏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有些犹豫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二郎有暗疾,如今你们成了亲我便放心了,往年也没人敢近身伺候二郎,你们夫妻想来不会在意这些。”
阮绵书暗暗收紧双手,再是恭谨不过的样子,只是入鼻的檀香一时间变的难闻,她有些心焦,沈寂有暗疾?
“只是你莫要逞强,伤药什么的要备足了,二郎发病可是厉害,打断胳膊打断腿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俞氏担忧的看着她,吩咐人准备了好多跌打损伤的药给她,另外还有布匹。
“我们沈府尚且富裕,衣食无忧,就不要拿外人的让人笑话,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你往后还是要靠着这里不是。”
俞氏说笑一样的和她说着,阮绵书却从这话里面听出了别的意味,这个一家人里面没有沈寂,她们也没想过沈寂会长长久久。
一个被所有人当作死人看待的二爷,他的人生就这样被盖棺定论了,怪不得沈寂浑身死寂,没人想他会活。
待阮绵书走后,俞氏勾唇一笑,眼中报复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吩咐道:“把香灭了吧!扶本郡主沐浴更衣。”
如今时辰尚早,可俞氏要这个时候沐浴,没有人敢阻止,扶着俞氏进了内室,她的步子有些虚浮,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俞氏熬过一阵头晕耳鸣之后,问边上的人,“我两日未睡了吧?”
丫鬟不敢明说,轻轻的颔首。
俞氏看着她们迅速准备好的浴汤,上面漂浮着她喜爱的花瓣,神色恍惚道:“我是不是老了,才两日就觉得……熬不住了。”
这话更没人敢接,“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睡好了。”
俞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水上的花瓣,眼中带着某种疯癫的快意。
沈寂敢放狼扰她,是他自己要找死,本想着再看几年沈寂孤独浑沌的日子,可偏偏有人上赶着贴沈寂,孤独没了,那就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