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蹙眉,有些懵,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拿书砸,本以为会生气,但他骗不了自己,他没有一丝不悦,甚至带着丝丝异样的喜悦。
最终沈寂弯腰,半天没有起来,地面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
阮绵书忍了许久,终是撩起眼皮,伸手指着一个方向,“你不会问我吗?在左边……”
沈寂一顿,手往左边一点捡起书,拿着坐在她脚边,竟是对着书一动不动的呆起来。
蓝色的被褥下面探出一只玉足,脚趾点在他的腿上,阮绵书不满道:“如今我们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你看一眼我都嫌多吗?我还不如一卷书吗?”
沈寂手一抖,往边上移了一点。
“早知今日,你何苦拦着我往外受冻,又给我衣衫鞋子作甚?郎君好生无情。”
阮绵书喋喋不休,眼见眸中含泪,却听沈寂沉声道:“我看不见,书与你本没什么不同。”
阮绵书:“……”
“别演了,若是无趣便看书。”沈寂把手里的书递给她,面色如常,一看便是这半天被荼蘼习惯了。
阮绵书讪讪的接过书,瞅着他开口说:“不是无聊吗?我演的不好吗?”
以前她总是爱去戏园子看戏,也萌生过去唱的打算,不过阮常江不同意罢了,心中爱好演戏的心却一直没断,今日也是太过无聊,就想逗弄沈寂一番。
奈何,郎君心硬如铁,巍然不动。
沈寂认真道:“不好。”
阮绵书闻言有些丧气,她就是见沈寂太过无趣想要逗他一笑,没想过这般困难,“我是影响你了吗?”
虽然开口问是不是影响了他,但阮绵书却没想过离开,沈寂今日不知怎的也没有赶她的意思。
“诸多书卷,你看不见,我读给你可好?”阮绵书提议,转眼人已经围着被褥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挨着,翻开书开始诵读。
沈寂本是想说这里的每一本书都雕刻了盲本,他早已熟记于心,可听着她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穿过山海滋润了他的心灵,他没有再开口。
她读的是山河杂志,说是青哥游历过程为她编撰的,记录了沿途趣事,各地风俗。
沈寂对此不发一言。
“这里说扬州以南有大河,河上有大比人的鱼,它门的声音在夜晚月空下穿过河面,哭一般的传来,每每夜晚便无人敢去,日子久了有人说南边的河是通往人间和地狱的河……”
“沈寂你说真的有那样的河吗?”
……
有没有这样的河沈寂不知道,他的一生看不见日升,看不见大河,这些存在与否本没有意义,可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去追寻那样一条河,一条即便通往地狱,同样在月色下发光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