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地面,半晌,神情逐渐变得恐惧而扭曲。

他大张着嘴,像是要叫喊,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只发出了如同濒死小兽一般,微弱的悲鸣。

有一个留着黑长直的头发,穿红衣的女孩子,四肢并用,慢慢从床底爬了出来。

当月光照在她身上,才教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那并不是一件红色的衣服。

……是暴露在外的血肉。

她的整张皮已经被完全剥离,只剩下了毫无遮挡的肉与骨,随着爬行的动作,在地面拖出数道粘腻的血痕,观之触目惊心。

然后她转过头来,对着赵浦,那张同样血涔涔的、破碎不堪的脸,忽而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她凑到床边,手上还滴着血,慢慢捧住了赵浦的脸。

她问:“你也要,去坐,那把椅子吗?”

赵浦看着她,原本惊惧的神色,逐渐定格僵硬。

眼底光芒暗淡,直至漆黑,他点了下头。

……

景鹤今晚困了,本想稍微打个盹,岂料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郑卓已经不知所踪。

他登时惊了一身冷汗,“腾”地坐起身来,然后又隐约想起,一个小时前郑卓提起过,自己准备去那座破庙再探探情况。

他松了口气,拍了拍发晕的脑袋,又重新躺了回去。

那座庙里,不可能再找着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因为最有用的钥匙,他已经偷渡给傅蓝屿了。

正在这时,听得房门轻响,紧接着一阵冷风灌入,郑卓提着盏油灯进来了。

“郑先生。”

郑卓嗤笑一声,虽说语气很快恢复如常,但依然没掩饰住那一瞬间的鄙夷。

“景先生,醒了?”

潜台词是:老子大半夜出门找线索,你在这睡得挺美滋滋?

景鹤心想我花钱了,你出点力不应该吗?更何况你能活一晚是一晚,活到现在都算赚的

,甭在这逼事儿一堆了。

不过想归想,他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

“郑先生辛苦了,郑先生这是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郑卓手里拎着一柄尖刀,尖刀刀身在月光下,折射出一串奇怪的符文。

“找到一把刀。”

值得一提的是,刀刃上还沾有新鲜的血迹。

景鹤惊讶道:“郑先生,你杀人了?”

“嗯,杀了那个灰衣服的。”郑卓说,“我去了一趟破庙,没收获就回来了,结果路过树林,正看见他从树顶摘了一把刀下来。”

那个灰衣服的男玩家,在饭桌上话很少,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原来也是个胆子大的,敢深夜出行。

“……所以呢?”

“所以我看他这刀不错,就索性夺刀杀人了。”郑卓一耸肩,“反正他迟早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