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淡定的俯视厅堂,那几个官兵大马金刀的坐下,掌柜的一直点头哈腰,最后末了,留了一句威胁性的话,“赶紧搬走,要是不搬,爷我天天过来喝茶吃饭!”
长矛横扫,虎虎生风中打的铜锅滚了一地,汤汁横流,厅堂内一片狼藉。
人要走,陆清宁忽然自楼上喊了一声,“等等!”
那几个官兵顺势回头,陆清宁从楼上慢慢悠悠走下,眉眼扫过他们,不卑不亢的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谁派你们来的?可有搜查令,强拆令?”
那几人面面相觑,似没料到她会这般问,故作惊慌的大笑起来,“吆,爷做事这么久,头一次碰到硬骨头?”
“别觉得爷会怜香惜玉,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都得给爷滚出这个地界!”他啐了一声,陆清宁扫过他的腰牌。
是袁府的府兵。
真是来替王妙妙出头的。
陆清宁只觉得哭笑不得,抬起头来,让酸涩的眼眶慢慢恢复平静,她压住鼻尖,调整过呼吸说道,“告诉你们主子,我不搬,死都不搬!”
....
待周衍之听闻此事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他着实吓了一跳,当即撂下手里的事情,骑马奔向店肆。
路上听曾宾将事情说了一遍,又不觉放慢了速度,胸口闷滞起来。
袁鸿光派去的人,为着王妙妙买宅院,还是寻私仇只为借个由头找陆清宁麻烦。
他没有下马,在黑漆漆的街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店里,那人与掌柜的一起,盘点损坏的东西,淡定从容,却又冷静到叫人心疼。
他想进去,想替她出头,想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他却在此时不敢下马,他能做什么,与外祖父对着干,气死一个老人后,心安理得的迎娶他的姑娘吗?
夜枭盘旋过上空,嘶鸣的凄厉孤寂。
翌日店肆刚开门,那几个官兵便重新站了进去,不仅将客人全部轰走,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厅堂内,吃茶喝酒,大声说着粗俗不堪的话。
陆清宁从楼上出来,一夜无眠,她脸色有些难看。
小厮端着茶壶从她身边经过,忽然被她一把拽住,陆清宁拎过茶壶,朝着楼下疾步走去。
为首的官兵咧着嘴说着荤段子,忽然头顶滚烫的热水倒了下来,他几乎弹跳起来,反手去抖衣领里的热水,嘴里骂骂咧咧的喊道,“哪个不想活的,作死了!”
陆清宁放下茶壶,拍了拍手,涟涟眸色含着一股怒意,“知道我是谁吗?”
“我他娘管你是谁!”
反手抄起条凳,朝着陆清宁狠狠地拍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一人横起长腿对准条凳猛地一踢,连人带凳震开数丈远,官兵摔在地上,脑子撞了墙。
“不想活的再说一遍。”
周衍之声音清清冷冷,却又不怒而威。
其余几人认出他来,连忙从凳子上站起,低眉顺眼的含胸缩在一旁,摔在地上那位也赶紧爬起来,踉跄着扑在他脚下,颤声道,“殿下饶命,小的,小的是奉主子的命,绝非小的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