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知他如何爱你,只知宋府进了个叫陈阮的风尘女子,两人寸步不离,难不成是在研习书册?”
他笑的极轻,浅浅的如飞鸟略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不沾片羽。
顾妆妆恼怒极了,只觉得鬓角热乎乎的似要燃起火来,眼眶蓄满水汽,她咬着唇,大义凛然的睥睨着他,“若叫我今日逃了,必会天涯海角追杀你。”
“呵..”他又笑了,他在笑什么?!顾妆妆的手被勒的通红,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处境,让她生不起一丝主意,就像砧板任人宰割的鸡鱼,横竖都是死。
她只知陈阮与自己相像,是婆母拿的主意,送到院里,却根本不知原来陈阮是阁中女子。她犹疑的看着那人,心头一阵阵的怪异涌来,原来不管是谁,只要模样像她,都能得到宋延年的宠爱。
“我恭候夫人的追杀。”
委实有些泄气了。
正在此时,那人似惊讶一般,抬了音调,“竟然真的来了!”
闻声,顾妆妆昂着脖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雾气缭绕的湖边,宋延年穿着鸦青色的披风,兜帽尽湿,他烦躁的沿着湖畔逡巡,时而驻足冥思,时而低头翻捡,像是在找他们留下的踪迹。
雨下的这般大,便是真有什么,也早就冲跑了。
顾妆妆运了口气,刚要大喊,恰好那人回过头,她鼓着腮帮子,一时间不知该叫出来,还是咽下去,只憋得眼睛圆溜溜的喘不过气来,她重重的吐出,垂头丧气的睨他。
“你求人还是求财?”
男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涨红的脸,想起方才亲近她时若有似无的木樨香气,捏了捏拳头,笑道,“夫人与钱财,我都要。”
简直无耻至极。
顾妆妆瞪着眼睛望他,忽然猝不及防呸了一声,男子往后一避,诧异,“你不信?他既然来了,我便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届时我再做张同样的面皮,携你回宋家,岂不是人财两得?”
“你!”顾妆妆咬了咬牙,“做梦!你当我是哑巴不成。”
那人笑笑,若有所思的静默片刻,两人齐齐看向湖畔宋延年。
他蹲着身子,手里捏着石榴色碎玉步摇,端望半晌,顾妆妆反剪着双手,晃了晃脑袋,觉不出流苏坠子的响声,便又蹙眉凶神恶煞的盯着男子,“卑鄙。”
宋延年捏着步摇,余光四下扫了一圈,青砖下面还压了一封包了油纸的信,他知道,一定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