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顾念秋是真的长大了。

和之前那个明明对好了说辞，结果真到了该说的时候还是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顾宁宁望着顾念秋，说不出话。

她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女儿指责。

还是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臭小子。

顾念秋不卑不亢，继续道：“我非常感谢您的生育之恩，但是我不是您的附属品，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想成为一个傀儡娃娃。”

说白了，顾宁宁把顾念秋当成了她的二周目，想让顾念秋变成第二个她，一个升级版的顾宁宁。

顾宁宁皱眉，问：“这话谁教你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顾念秋跟着左洋学坏了，开始跟她顶嘴了。

顾念秋不答，继续说：“您在外人面前应该不会用这种侮辱性的词吧？”

顾宁宁无言。

她在外人面前得端着架子，要保持一个优雅的人设，肯定不会说“野男人”这样的词。

但是她听到女儿交男朋友了，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骗了。

顾念秋在她印象里向来乖巧，说东从不往西，即便是闹别扭也只是冷战，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但是这会儿居然在明面上跟她对着干了？

肯定是那个野男人的错。

顾宁宁正欲发作，郑知秋看见左洋正提着礼盒从地下车库出来，忙揽住顾宁宁的肩膀往怀里一带，笑着对顾念秋说：“念秋，去接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顾念秋看了他一眼，点头没做声。

郑知秋这时候像极了一个慈父。

当然，也只是像。

顾念秋拉着郑思宁一起往左洋的方向走，低声跟他说：“我就不回去了。”

“嗯？”

其实郑思宁也知道她这时候不回去是好的，两边都在气头上，估计还得波及到左洋。

他们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左洋这会儿毕竟还是外人，总不能让他看笑话。

但郑思宁还是想听听顾念秋自己的理由。

“很任性，不想回去。”顾念秋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左洋，又指了指郑思宁，笑了笑：“反正你们都在呢。”

郑思宁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

左洋走近了，半开玩笑说：“怎么着？还特意来接我啊？”

“嗯。”顾念秋应声，看了眼他手上拎的礼物：“把东西给我哥，我们先回去。”

“啊？”左洋闻言愣了下，又扭头看了看郑思宁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将礼物双手奉上，说：“替我向爸妈问好。”

“去你的，还没过门就瞎皮。”郑思宁腾不出手，不轻不重地给了左洋一脚。

左洋嬉皮笑脸也不躲，牵起顾念秋的手，说：“哥，我们先回去了，您老人家也新年好。”

郑思宁瞪他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