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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琪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文心斋警告她的一番话,现在想来,很是可笑。三月三那一夜,娉婷没有为她说话,她心里难道不怨吗?

这府里,话最少的人,大概就是四少爷萧锦琪了,但看得最多的人,也是他。

萧锦琪走到她身边蹲下,外衣上的寒意大概惊到了她,她眉心皱了皱,却仍是没有醒来。这几日累着她了。

萧锦琪一直觉得,世上的女子只有两种,一种是亲人,一种是讨人厌的陌生人。沈菊年是第二种,而且因为她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萧锦琪觉得她更加讨厌,常不自觉地用眼角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讨厌,就渐渐变成了,也不怎么讨厌,还可以……甚至是,挺有趣的一个人。

文心斋那院子,原先是有个老人看着,那是府里养的老人,三天五天扫一次,也就够了。只有沈菊年,每天早晨在外面洒扫,跟着文心斋里的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念着,嘴角噙着抹微笑,好像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萧锦琪觉得不解。明明那么卑微的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活得那么开心?那是一种怡然恬然的自得其乐。

佛说人生三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一重境界者浑浑噩噩,二重境界者愤世嫉俗,三重境界者自得其乐。

沈菊年是一个丫鬟,做着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但她心里,或许把这一切看了通透。

十年后来看,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萧锦琪忽然很想碰触她,想知道这副身躯里,到底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

沈菊年是被脸颊上的寒意惊醒的,颤了一下,迷茫地睁开眼睛,扇了扇眼睫,看清了来人,又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萧锦琪冷然看着她,漆黑幽深的眼里仿佛不带一丝感情,沈菊年手抖了一下,急忙起身问了个安。“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