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想起方才褚逢程说的,他五日之前收到军中密信,让他往北巡查河流改道的具体位置, 再往西巡视周遭几个重镇,加强城中布放。
渭城是倒数第二站。
沐敬亭是五日前到的朝阳郡, 看了所有他让人捎回的地形图和布防图。
尤其是函源一带河流改道的具体行径。
奇怪的是, 战事一触即发,依照推测, 函源一带应当被巴尔屯有重兵。但他带人侦查的时候, 绕过河流位置, 往北深入了几十里均为见到大的动作。
巴尔在函源应当有屯兵, 却不在函源?
此事蹊跷, 所以沐敬亭已再派人分别往东西探查, 而他巡视的各边境重镇,统统都从各地调了驻军北上, 避免巴尔另辟蹊径突袭……
白苏墨早前见多爷爷沙盘推演, 每一次都是眉头紧皱, 不见松懈。
爷爷待沙场惯来敬畏, 每一步决策都需深思熟虑。
故而在爷爷的沙盘推演之处往往气氛紧张, 便是熟悉爷爷的元伯都少有去叨扰。
她那时便觉战场氛围定然紧张且残酷, 动辄数千数万人的性命牵涉其中,可真正到了渭城,临到战事前沿的边陲重镇,才见人人紧张。便是先前褚逢程同她一处说着话,忽然有军报传到手中,褚逢程身上的气场倏然一变,紧接着,便是几个副将来了苑中。
她离开后苑之时回望,褚逢程同几个副将已经地图铺在方才的石桌上,紧张而快速的指指点点。
离得远,她听不清旁的,只见每人目光都死死盯在地图上,面色凝重,且,都一只手习惯性得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军中之人多有的习惯,在紧张或觉得何处危险不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重重按住佩刀。
早前在国公府,往来府中的军中之人诸多,白苏墨很容易辨认出来谁有急事,谁心中忐忑,而眼下,褚逢程几人明显都重重按住佩刀。
函源战事怕是有些棘手……
她心中皆是先前思绪,饶是茶茶木在耳边“咿咿呀呀”喂了半天,白苏墨似是通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去了。
“白苏墨!”茶茶木终是忍不了,在她面前“狮子吼”了一声。
白苏墨赶紧捂住临近的一侧耳朵,恼火道:“茶茶木……”
她话一出口,先前还在“愤怒”的茶茶木赶紧伸手在她面前紧张比划着,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白苏墨自然会意,茶茶木这一路怼天怼地,似是就怕褚逢程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白苏墨!”声音小了七八分,音调却提高了八.九分。
足见紧张。
白苏墨从善如流,轻声道:“茶茶木,我方才同你说,你的事我一句也没同褚逢程说起过,方才在苑中,纯属叙旧。”
白苏墨并未骗他。
自始至终,都是褚逢程在同她说哈纳陶之事,后来再说道钱誉,已是后话。
但事关茶茶木,她半个字未提。
茶茶木这才松了手,先前的紧张神色稍稍去了少许,嘀咕道:“那……褚逢程可有同你说起旁的事情?”
白苏墨看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