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是他昨日才教过托木善的,没想到今日就能有机会让有人现学现用。
褚逢程一面听着托木善滔滔不绝仿佛送瘟神一般欢喜得同他道别,一面思量着眼下应当做些什么日后才能再见到哈纳陶。
若是他们没有缘分,那不应当能在云渡山大雪封山的时候遇到;但他们若是有缘分,他亦也绝对不能任由这缘分在他眼前这么溜走,他是必须得做点什么!
“你们要去何处?”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
他冷不丁开口。
托木善直接呛住。
托木善瞥目看向哈纳陶,心中想着,该不会……
哈纳陶笑了笑:“四元城。”
褚逢程想也不想,面不改色心不跳:“太巧了,我也正好要去趟四元城。”
不会吧……,连托木善都信了。
褚逢程将生平所有的淡定都用在了此处:“大雪封山几日,眼下虽是停了,去往四元城的路也不知是否好走,相互照应一些的好。”
托木善想起早前掉进雪坑的时候,忍不住一个激灵。
虽说这褚逢程是讨人嫌了一些,可若是有他在,始终安稳许多。
托木善便也不怂恿反对了。
褚逢程看向哈纳陶,哈纳陶笑了笑,清浅应了声:“好。”
托木善脸上想笑不笑,想哭不哭的表情。
他便一路同他们姐弟二人一道往四元城去。
等到有驿馆的地方,写了封书信给父亲报平安,然后又喜滋滋上路。
哈纳陶会汉语,又懂汉人的礼节,但巴尔是马背上的名族,巴尔的姑娘自然是会骑马的人,可他不曾想的是哈纳陶的骑术竟然如此之好。
一路往四元城去,他同哈纳陶一起在草原上并肩骑过马,也同她一道在溪边给马饮过水(请自动忽略掉托木善),还曾……在溪边饮马的时候朝对方身上浇过水,一面浇水,一面笑,恰好落日夕下,他借着夕阳余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日头落下山涧,落霞在轻尘中轻舞。
她回眸瞥他。
这一回眸,他足足可以记在心中一世之久。
……
许是思及此处,褚逢程忽得噤声。
白苏墨微楞。
褚逢程当下垂眸敛目的模样,白苏墨心底忽然感触,早前她在褚逢处听到的只字片语,竟是远不及今日的深刻。
一个人的眼神最不会骗人。
她从褚逢程眼中看到不一样的光景。
一个只属于他和哈纳陶之间的光景。
白苏墨是不大会相信,如此喜欢哈纳陶的褚逢程会为了留在京中而不折手段,也自是不大相信褚逢程为了做爷爷的孙女婿,会在游园会时备了马蜂这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