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们快步上前,宝澶只得向后。
就连手中替白苏墨擦头的伙计也都被其中一个喜娘接过,宝澶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昨日已有喜娘同她们几人说起过,大婚当日为了图喜庆兆头,新娘子这里自沐浴出来之后,诸事都是经由喜娘之手的,为了便是沾喜气。
这喜娘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都是父母健在,儿女双全,本身相貌和福泽兼具之人。
大婚当日,由这些喜娘来服侍新娘子,便寓意新娘子能沾上喜娘们的喜气,而后也家中人丁兴旺,福运双全。
故而宝澶连忙退到白苏墨身后,却也不恼,嘴角挂着一缕笑意,看着喜娘们围着白苏墨忙前忙后。
小姐今日便要成亲了。
小姐能与钱公子共结连理,小姐心中定是欢喜的,她也跟着欢喜。
有时缘分这种东西,让人不得不相信。
宝澶早前心中还有些忐忑,怕国公爷不怎么中意这门亲事,昨日同国公爷和梅老太太一路来钱府,宝澶心中都是悬着的,害怕中途出什么事端,小姐会难过。谁知当日,竟得了国公爷的首肯,亲自点了婚期,成了一桩美事。
宝澶心底忍不住嗟叹。
国公爷果真还是最向着小姐的。
宝澶思绪间,喜娘们已簇拥着白苏墨到屏风后更衣。
早前都是流知和宝澶等人伺候她更衣,眼下,忽然换了旁人,白苏墨还有些不习惯,可喜娘们忙忙碌碌,有的给她牵衣,有的给她别扣,有的蹲下给她牵裙角,忙中又有序,这般感觉,竟让人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她今日,是要同钱誉成亲了。
白苏墨心底唏嘘,又不觉咽了口口水,在心中轻叹。
穿喜袍也有讲究。
眼下还未上新娘妆,喜袍也不能穿戴齐全了。
约是穿了一半,喜娘们便簇拥了她离了屏风后,坐到梳妆的铜镜前。
女子出嫁前,先要开脸。
开脸惯来都需要父母子女双全的喜娘来做,白苏墨稍稍有些吃痛,却也还能受着。
开脸之后便是上妆。
新娘妆同平日的妆素不同,要搭得上今日这一身正红色的新娘喜服,还要镇得住这珠光宝气的凤冠霞帔。
便是入宫的妆容都不如这新娘妆来得秾艳明丽。
白苏墨平日里习惯了清淡妆容,不怎么敢去看镜中,再加上上妆时,喜娘们不停让她睁眼,闭眼,抬头,垂眸之类,她也没有太多机会可以望向铜镜里。
只是在一侧,远远看着的流知,宝澶和胭脂,平燕,尹玉几人竟都看呆了。
早前只道自家小姐生得好看,在京中这些贵女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平日里的习惯了小姐的素色衣裳和清淡妆容,好似天然去雕饰一般,却从不曾想,原来这秾艳的新娘妆下,竟将小姐的美,衬得如此动人心魄。
别说是新郎官了,就连她们几个平日里见惯了小姐的人都觉得惊艳,移不开目来,更何况旁的人?
比如当下,便有喜娘忍不住叹道:“伺候过多少桩喜事,可今日的新娘子便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