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衣裳换好,又到铜镜前梳妆。
内屋中有铜镜,虽不如姑娘家闺房中的精致,却也足矣修饰形容,梳发别簪。
钱誉在她身后莞尔打量。
她在铜镜中亦能看见他嘴角的轮廓。
稍许,她放下手中木梳,又将方才取下的簪子插回发间。
平日都是流知替她梳妆,她别好发簪,又来回转头,在镜中看了看。
钱誉握拳轻笑。
她微恼:“钱誉!”
刚开口,苑中却有连串脚步声,似是从苑中到了外阁间内。
内屋和外阁间就一帘之隔,白苏墨噤声。
外阁间里,是阿鹿招呼的声音。
是曲老板到了。
“我去去就回。”钱誉照旧俯身,亲了亲她脸颊,掀起帘栊,自内屋去了外阁间。
白苏墨心虚,赶紧躲到先前的屏风后去了。
外阁间内,曲老板和钱誉寒暄。
听声音,曲老板因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早前在骄城,她其实便见过钱誉应对骄城的商贾,游刃有余。如今在燕韩京中,本就是钱家的地界上,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苏墨没有放心思去听他二人说话。
这里是钱誉的寝卧,自己在这里,白苏墨总觉几分忐忑和惶恐,又怕人听见,更不敢吱声。
屏风后便是钱誉的床榻,她咬了咬唇,还是自屏风后出来。
脚步很轻,又隔了一层厚厚的帘栊,也传不到外阁间去。
外阁间内依旧是曲老板和钱誉的说笑声,她百无聊赖,寻一处坐着又觉拘束,便轻手轻脚在他房中各处看看。
外面相谈甚欢,哪里这般容易发现她?
慢慢的,她放下心来。
细致打量钱誉寝卧里的陈设,许多都是不常见的工艺,应是去过不少地方搜集来的。
寝卧里都有这些,外阁间里应当更多。
白苏墨笑笑,只是在寝卧里没有见到书架,应是也在外阁间内。
整个内屋宽敞却雅致,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白苏墨瞥目,却在小榻一侧看见唯一一本书册子。
上前拾起,看了看,不觉讶异。
竟是早前那本,被钱誉刻意模仿,写了纸短情长的那一册。
翻开扉页,好似记忆都从脑海中涌来,那时候心中的窃喜与欢愉,都似是还历历在目一般,根本无需特意记起。
这些,都是她和他的记忆。
白苏墨抿唇。
伸手,想将小册子放回,却没留神。
册子顺着案几滑落,“砰”得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