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是这样。”p

汽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过了个红绿灯后，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p

就在这时，周行健又冷不丁开口了。p

“对了，你就一个人出来吗？”p

竺康文愣了一下。p

“对啊。”p

“我总不能把我老婆拉出来吧……”他很努力地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p

“我记得，你家还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p

“嗯，我就是为了清月，才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p

“是吗。”周行健的语气很平澹，他望着车窗外逐渐沉落的暮色，“既然是为了女儿，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呢？”p

“那当然是因为……”p

竺康文的回答突然卡壳了。p

为什么？p

为了女儿的安全？p

不对啊，他的妻子已经成了披着人皮怪物，女儿呆在她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吧！p

他突然没理由地感到一阵慌乱，开始努力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想法：p

是了，他当时的打算是，去往别的城市请求帮助，等到回来以后，再带着女儿离开。p

这没问题，我的想法没有错……p

等等，真的……没有错吗？p

“是因为害怕吧。”老警察叹了口气，“所以你才会丢下自己的女儿，选择一个人逃跑。”p

“不，不对！”p

竺康文下意识地大叫起来。p

“假如佞神真的要找个对象寄宿的话，比起张红队长，她的女儿其实更合适，她更年幼，更不容易引人瞩目。你现在抛弃了她，等于亲手将女儿交到佞神手里。”老警察冷冷地说。p

“不……不是这样的！”p

竺康文顾不上许多，勐地一脚踩下刹车，可车却不听使唤，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行驶。p

“不……不不不，快开回去，开回去！”p

他拼命地踩刹车、拉手刹、拍方向盘，但那种仿佛溺水般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p

没用的。p

不论做什么，他都改变不了任何事，一切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狂奔。p

“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p

竺康文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狂怒地敲打车窗、踹车门，同时面色狰狞地扭过脑袋，试图一把抓住老警察的衣领——p

但男人的手刚伸出来，便停在了空中，p

邻座上……分明空无一人。p

他呆住了。p

过了一会儿，竺康文颓然地垂下肩膀，重新坐回驾驶座。p

车窗外，天色已晚，视野里的漆黑正在变得浓郁，男人渐渐地垂下脑袋。p

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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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去多久，竺康文突然被一阵敲窗的声音惊醒了。p

他从趴着的方向盘上抬起脸，看见一个交警正站在外面。p

正值黎明时分，天际已微微露出蛋白，马路上还有些清冷，熹微的晨光洒落在不远处毗邻街道的房屋上，轮廓像是用箔粉涂上的金边。p

城市逐渐苏醒。p

他好像一不小心在车里睡了一晚上。p

“这地方不好停车的。”p

“啊……好的，我马上走。”p

竺康文发动引擎。p

“驾驶证拿出来，我检查一下。”p

交警一边记录，一边随口问道。p

“锦江来的，刚到天海市？”p

“呃……对吧……”p

其实，他的脑袋还有点晕晕乎乎，总觉得做了好长一场梦，但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p

“干嘛来了？”p

“……工作调动。”p

竺康文用力拍了一下脑门，总算有点清醒过来。p

“对了，我今天还要去单位报道。请问，去市政大厦怎么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