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通了,沈恒行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
沈恒在外雷厉风行,但对家人没得话说,很少这么强势表态,老太太眼露惊诧,有所察觉,轻声问道:“可是容家那边有什么不妥?”
沈恒冷笑一声:“不妥的多了。”
话落,他又道:“容峥和五丫头的亲事也作罢,沈家的女儿,哪怕庶女,也断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这一桩桩,沈恒铁了心要跟容家划清界限,老太太听得心头发冷,想问清楚,又不敢问得太清楚。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母亲心中要有数,沈家走到今日不容易,以后的每一步,更是一步都错不得。”
说到这份上,老太太又不傻,哪能不懂,她闭了闭眼,只觉身心疲惫。
“我这就写信给你长姐,你大哥那边,你多派些人手,尽早接回来,还有老二家的,朱氏回不回不打紧,我的一双孙儿不能流落在外。”
“儿子晓得,母亲勿忧。”
话题告一段落,母子俩心里都不轻松,沉默下来,各有所想。
“老夫人,六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丫鬟清脆的一嗓子,将母子二人拉回到现实。
沈恒这才发现,沈家的孙辈,留在府里的竟只剩三房嫡女,有父可依有夫可靠的更加贪生怕死,大难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头一次,沈恒对生养自己的沈家,有了不满。
“叫六丫头回去吧,这几日不用来了。”
想到在外漂泊,吉凶未卜的其他子孙,老夫人面色郁郁,提不起精神。
“母亲,还请您对三房好点,她们孤儿寡母,这些年不容易。”
就是不带私心,沈恒也想说这么一句公道话。
“你母亲我又不是木头人,她们母女秉性如何,还用你说。”
老太太斜靠着引枕,懒懒道,“这么些年,姚氏做到了她该做的,如今六丫头亲事已定,姚氏一人留在沈家也无乐趣,我也想开了,算是积德行善,放她一条生路,往后如何,但看她自己造化了。”
老太太算是想明白了。
老大混吃等死,不指望了,老二端方守成,中规中矩,老四不是她生的,养得却最有出息,等她眼一闭腿一蹬随老爷子去了,沈家的担子还得老四来扛。
可老四的性子也是几个儿子里最难捉摸的,太有主张,沈家也只有她能劝上几句,可等她一走,又由谁来做这个场面人呢,指不定哪天不高兴了,他就撂摊子不干了。
她得卖老四一个好,让他记住。
出了院门,又走了好一段路,沈恒漫步缓行,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自由了。
不再是他的三嫂了。
所以,他可以娶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