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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力争斗起来,几日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而燕军几番“阻拦”不住,自是独善其身,在旁两不相帮。

这个当口上,探子又送回了前线不利的军报,得知大部队已被击溃,而秦旭飞的大军正向京城逼来,吴卫的人马又在皇宫外,为着皇宫里拘押的可以用来保命的人质到底该归谁而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直到这个时候,一向隐忍的,好说话的,什么也不争的燕军,才终于露出了獠牙。

精锐的燕军赶到现场,只将皇宫牢牢围住,不许两方的人马入内,口称这些人质是三国共有,没有三国主将的命令,谁也不得私占。

吴卫已经无力和燕国的军队硬抢,几番争执交涉无果之后,又听着秦军已然逼近京城,只得无奈弃城而走,分路逃遁。

不久之后,由柳恒所统领的军队,也攻到了大秦都城之外。

燕军下了禁城令,城中百姓,在喊杀声中,都紧闭了房门,一家人紧紧缩在一处,听着外头纷乱的喊杀声,奔走声,马蹄来去声,而恐惧地全身发抖,却又满怀希望地祈求神灵保佑,三殿下的神兵能把他们救出这漫长的苦难。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所以为的激烈战斗根本没有真的发生,士兵们好以整暇地叫喊着,杀啊,冲啊,偶尔装腔作势地惨叫个两三声,自己人还拿着刀剑,一阵乱敲,营造出所谓激战的假象,而柳恒的人马已经在燕军的配合下,悄然入城。

入城之后的所有事项,自有其他将军们指挥安顿,而柳恒自己则在一名燕将的陪同下,带了数百亲卫,直奔皇宫而去。

宫门前,燕军将皇宫团团守护,而在这重围之前,有一人长髯飘飘,意甚悠闲,遥遥望着他,微微一笑:“阿恒,你终于回来了。”

柳恒神色微动,眸中既有温暖,亦有怅然,远远飞身下马,大步向前,屈膝拜倒:“父亲!”

柳云涛微笑着拉他起身:“多年不见,吾儿已成伟丈夫了。”那欣然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多年以来,为了让他离开秦旭飞而做的种种逼迫,都从来不曾发生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只该由我

柳恒努力压抑矛盾的心情,放低了声音问:“父亲如何在此?”

“自是沾了你的光。”柳云涛笑道:“自三家联军入京之后,全城的达官显贵都被赶在宫中各处,与皇族关在一处,便于他们看管。因我家与你的关系,三家联军,都盼着将来能利用我们柳家为质,所以并不曾亏待我们。你进京时,燕国的将军就把我们一家全放了出来,而我,是特意留在此处等你的。”

柳恒见他神色之间甚是快慰,并无半分愁怅悲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父亲似乎十分欢喜?”

柳云涛笑道:“三殿下宏图将成,我们柳家的昌盛亦在眼前,为父有什么理由不欢喜。”

柳恒默然抬头,看着那暗沉沉,一片荒败凄凉的皇宫,想着身后那曾经无比辉煌繁荣,如今却到处断墙残房的京城长街,心中苦涩难当:“柳家的昌盛?父亲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柳家还能辉煌如旧吗。”

“不是辉煌如旧,而是更甚当年。”

柳云涛断然道:“三殿下可用武将得天下,但不能用武将治天下。他需要文官,需要能吏,来治理国家。而现在,他手下并无多少这样的人才吧。所以他总要不计前嫌,用些旧人的。既然用谁都是用,为什么不用我们柳家呢?我们家族世代为官,你的兄长叔伯都曾历任各职,颇有才具,更何况,只为着你的情份,三殿下就不可能为难柳家,反会大力提拔,阿恒,为父可有料错?”

柳恒只有默然不语。

他这个不管历经多少风云变幻,永远屹立不倒,从来都立在权势高处的父亲,自然是不会料错的。

他心中抑郁难舒,实在不想在此时此刻,再面对父亲:“父亲,孩儿尚有军务在身,先要把差事办了,方能陪父亲长叙别后之情。”

柳云涛笑而点头。

柳恒这才回头面对一直静静站在数步之外的燕将,轻声问:“还请将军带路。”

那名燕将却是一笑:“人在何处,柳老侯爷清楚得很,请他带路就是,我一个外人,只在宫外替柳将军守护便好。”

怪不得他们早早放了他的家人,怪不得,他们会允许他的父亲,在宫外等着自己。这燕国的将军们,果然一个比一个精。

柳恒只得回了头对柳云涛道:“父亲……”

柳云涛点点头:“我带你去就是。”

他的语气甚是轻松,并无勉强。柳恒咬了咬牙,才终于忍耐着将心里那样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挥手领了众人随柳云涛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