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你怎么能?不过是一些江湖草莽,哪里值得你用自己去做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为君主,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以身犯险啊!”
“根本就没有什么险。”燕凛低声道:“我为了引刺客出来,的确是故意找理由把不知情的护卫们都赶散了。可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危险的。刺客是我特意挑过的,那不过是几个江湖浪人,武功并不特别出色。而且,当初买凶行刺时,我就附带了一个要求,不可伤到头脸,理由是雇主要清楚地看对头死后的表情。那天,我贴身穿了刀枪不入的金丝甲,袖子里还绑了能工司特制的袖箭连弩……我……他们不会攻击我的头部,只会打我身体的要害,可我身上有金丝甲,其实根本不必担心受伤。而在近身搏杀时,只要我找到机会发连弩,他们绝没有逃避躲闪的机会。再说……再说……”
燕凛的语声终于微颤。
再说,容谦应该一直会在他的身边。
在他心目中,容谦从来是无所不能的,当年刑场身受凌迟之刑时,他一旦出手,尚且惊天动地,横扫三军,更何况如今,他只是身子有些病弱罢了,更何况如今,他最多不过要应付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
连狄一那样的高手,容谦都能轻易将之打败逼退,那几个人又能造成什么麻烦?他还有什么危险需要畏惧?
他一直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想着,直到血淋淋的事实,就此将他打入永远不得超脱的地狱。
乐昌默然,最后,只有深深叹息一声。
如此说来,虽说燕凛责任难逃,倒也不是……只是……
她迟疑着问:“既然陛下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却没有发暗器袖箭,以至于累得容相……”
燕凛默然无语。眉眼之间,只是一片疲惫。
他本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此刻看来,却似是已经历了无尽世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