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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唇发紫,身子颤抖,蹒跚着继续向前行去。

赤裸的脚板已经磨出很厚的茧子,行走坎坷道路,再不会象以前那样流血流脓,痛得死去活来了。

单薄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破烂的衣裳,尖锐的树枝和锋利的山石,身上重重叠叠的伤口,旧的好了添新的,渐渐的,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

唯一挥之不去永远无法适应的,只是饥饿的感觉。

饿得久了,只觉得整个胸膛腹腔里都是空的,无底洞般,叫嚣着要求食物填充。空得似乎连五脏都没有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逼得人发疯。它会催毁人类所有的感情,理智,道德,让人真切地体会,由活生生的人,变成无情的兽,原来可以这样容易,这样简单。

这个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破烂衣裳的少年,此刻血红的眼睛,如狼如兽,不似人。

除了对食物的渴求,空洞洞的眼眸里,再没有其他人类正常的感情。

他沿着溪水向前走,疲惫笨拙而缓慢。他极力地看,努力地听,溪水里看不到游鱼踪迹,山野间,听不到走兽声息。

感觉到仅有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逝,少年惨淡地抬眼,开始把视线投向四周那些青绿的树木杂草,乘着现在,还有力气摘草根,剥树皮……

少年的身体忽地一颤,对情绪表达几乎麻木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激动。

是他听错了吗?是太久饥饿之后的幻觉吗?

似乎有一声马嘶顺着溪水潺潺,传入耳边。

他侧耳凝神再听,没错,是马嘶……

少年整个身体几乎跳了起来,原本缓慢笨拙的动作,倏然变得轻灵迅捷。他沿着溪流快速地奔跑着,直转过前方一处拐角,眼前视线大开,这才怔怔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