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顿了顿,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小人是为大人的前程而来,承蒙大人提拔,入职以来一直在县衙枯坐,百无聊赖之下翻看了往日卷宗,又上街四处走访,发现西门庆这厮犯下的命案少说也有四五条,平日里又喜欢欺男霸女,引起了极大的民愤,马上是大考之年,若大人能严惩这厮,必定能赢得百姓称赞。”

曹军的话刚落,现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知县捧着茶杯的手一下停在了半空,可能也没料到会从曹军这一介武夫嘴中听到这番话。

半响后,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曹都头一心为老夫的前程着想,倒是十分难得。”

曹军接着又道:“若知县大人此次不留情面,定能搬倒这厮,小人听闻西门家在阳谷县有生药铺七八家,几乎垄断了县城的药材生意,此次的命案也是因药材纷争而起,西门家几代经营,笼络亲信排除异己,富得流油,若借此机会一举查封西门家,去年大旱导致的税收缺口定能补齐,又能顺应了民意,此乃一举两得的美事,望大人三思。”

此番话语后,现场又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曹军低着头,一时间眼观鼻鼻观心,脑袋中已彻底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短短的片刻功夫,让他觉得时间是无比的漫长,知县的视线几番落在曹军身上,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良久后,知县才开口道,“此番言语,是谁让你来说的?你一武夫,断然不会有如此心思。”

曹军知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一口肯定的回道:“皆是小人心中所想,至阳谷县落脚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大人提拔之恩。”

“你先下去吧,容老夫好好想想。”

从知县大人房中退出后,曹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此番赶着鸭子上架,着实有些揠苗助长,不过时不待我,机不可失,纵然有些冒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曹军深知他在知县大人的眼中只是一武夫形象,所以全程直来直去,纵有些莽撞,但这不正是自己先前留给对方的印象吗?

看似贸然行事,毛毛躁躁,危机四伏,实则迎合了上层人物最喜欢的赤子之心。

接下来,就看知县的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