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口浓痰混合着血沾在了他雪白的车身上,那车主意识开始渐渐恍惚,咳嗽根本停不下来,鲜血代替了浓痰大口大口涌出,浇满了车门。
祝玉寒和童嗣两人霎时间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那个中年车主。
那车主忽然伸出手,在空气中乱抓起来。
绿灯亮了,却看前面的车子依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后面的车子开始喇叭按个不停,到后来直接打开车窗探出头来骂了句:
“走啊,墨迹什么呢,不会开车回驾校再练两圈。”
那个中年车主的脸憋成了酱红色,他向祝玉寒他们伸着双手,似乎是在求救。
祝玉寒觉得事态不对,刚要下车,便被童嗣拉住。
童嗣递了只口罩给他,用眼神示意他戴上再去。
两人戴好口罩下了车,在后面赶时间车主的怒骂声中赶到那个别克车主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问他怎么了。
浓稠发黑的血源源不断的从那车主口中涌出,血量惊人,祝玉寒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马上要驾鹤归西了。
结果,好事不灵坏事百应,那个车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句什么,接着脑袋一歪,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就这么挂在车窗上,没了动静。
祝玉寒大惊,赶紧把他拉起来,探了探鼻息,接着急道:“还有呼吸,但是非常微弱,可能休克了,赶紧的把他弄下来送医院。”
童嗣站在一边,半天没动,看起来有点为难。
“他该不会是……和昨天送到研究所的尸体一样的那种传染病吧。”
“看样子不像,你看他的皮肤这不好好的没事嘛,别磨蹭了,赶紧送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由分说,祝玉寒打开车锁,拉开车门,将那个车主拖下车,塞到警车的后车座,又从后备箱拿出指示牌放到别克车的后面,吩咐着童嗣赶紧上车别浪费时间。
童嗣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关掉空调,打开车窗保持通风。
车子过了这个磨人的红路灯后便一路疾驰直奔医院,刚开到医院大门,便见医院里里外外全是人,像海潮一般,源源不断涌来。
“哇,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童嗣愕然,抬手紧紧捂住口鼻。
祝玉寒烦躁地骂了句娘,打开后车门,将那个别克车主放平:“没时间等了,先做心脏按压吧。”
童嗣一听,赶紧拉住他的手:“你也不知道他吐血是不是因为内脏出血,你给人按坏了怎么办,还是送先急诊。”
“你看这人,咱们挤得进去么,现在咱们一秒也耽误不得。”
童嗣沉默半晌,才轻轻道:“要不,先送法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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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法医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还未完全确认死亡的患者,经过几名法医几个小时的救治,这车主还真就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解剖室里的时候,慌得一批,差点从解剖台上滚下去。
但听说是这几位警察及时将自己送过来才勉强保住一条小命时,当场就要下跪叩头谢恩。
祝玉寒可受不了他这样,赶紧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现在医院人太多了,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中午人少一点再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那中年人抱着一次性纸杯,双手还在颤抖个不停,半晌,才迷茫地抬起头道:
“其实我今天是要去医院看我老婆的,她因为高烧不退住了十几天院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您太太也得了流感?”
“我不清楚,但看起来不太像流感。”那个车主无力地抱着脑袋。
“开始只是三十七度将近三十八度的低烧,烧了三四天,我那时也没太在意,以为是炎症,让她吃了点氧氟沙星类消炎药,然后就好了点,烧也退了,但没过多久,半夜又突发高烧,烧到了三十九度将近四十度,并且也像我一样,频繁吐血,就只好送到医院,医生说是由淋巴结发炎引起的高烧,就说先住院吧,但是住了几天,烧一直不退,胸前还开始出现小红点,背部也有,很多,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