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猛然亮起,刺的人双眼发痛。
待到渐渐适应了这强光,祝玉寒终于看清了来人。
杨队长。
就在自己脚边,还摆放着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但从尸体身上衣着来看,应该是前不久刚从河中打捞上来的浮尸。
“杨队长,您还真是好雅兴,摆具尸体做装饰,不过也难怪,您的人生都已经腐烂发臭了,有具尸体,也不稀奇。”祝玉寒冷笑一声,讽刺道。
杨队长直勾勾的盯着他,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映照出他森白的一张脸。
“咱们彼此彼此。”杨队长轻蔑笑道,“谁人到最后不都是化作白骨腐肉,浸淫警圈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就能清清白白全身而退?天真。”
“那真不幸,毕竟人各有志,我还真就敢说,我做了十年警察,求的就是问心无愧。”祝玉寒别过头,似是不想再看他。
杨队长掏出枪,以枪柄重击祝玉寒的侧脸,怒喝道:“谁他妈不是清白进来,惹一身骚走,我他妈从警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特别是你这种自诩清高的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祝玉寒被这一枪打的头晕目眩,他缓了半天,吐了口血沫:
“随你怎么说。”
“嘴硬是吧!”说着,杨队长又是一拳揍过来。
这一次,祝玉寒真的没再出声。
自己现在被绑在这里,四肢都动弹不得,犹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只能张着嘴绝望地呼吸。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杨队长扣动警枪保险栓,抬手指向祝玉寒的眉心。
“要么把嘴巴闭紧了有多远滚多远,要么,等着吃我的枪子儿。”
祝玉寒回头:“没有第三项选择么?比如,你乖乖束手就擒,把你做过的全部招供,争取减刑。”
“我去你妈的!”杨队长愤起一脚,连人带椅子一道踹倒。
他蹲下身子,揪起祝玉寒的衣服,用枪指着他: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死对吧,好啊,我成全你。”
黑漆漆的枪筒对准自己的眉心,只要稍微动动手指,自己就要与这世界彻底告别。
其实杨队长说的对,谁都抵不过一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比如,怀揣满满爱意心甘情愿放弃优渥生活跟随心爱之人一起逃到遥远的永安,最后却换来背叛的薛斐。
再比如,在河中沉浮多日,到现在连身份都无从所知的无辜死去的女人。
自己死了,她们所遭受的苦痛冤情,谁来替她们伸张。
杨队长正欲扣动扳机,却忽然迎面撞上一击,自己被这重重一击撞了个七荤八素,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猛地向后倒去。
鼻血缓缓流下,此时的祝玉寒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于是他狠心一咬牙,打算来个硬碰硬,说不定,就能从中探得一线生机呢。
他用自己的小脑袋狠狠撞向杨队长的大脸,眼瞅着把他撞倒,甚至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枪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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