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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开大会

台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数百双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台上那个人。 台上那人从最左边走到最右边,眯起眼看了看身后白墙上的投影,似乎在寻思着该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重生机制本来就已经很复杂了,如今加入新猜想后,想要用简短的几句话就理清逻辑关系,的确很难。 如果没有大量的举例佐证和因果梳理,恐怕会连听都听不懂吧? 白沐风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并且准确的重生现象,有以下这些。 一、重生资格的丧失不会让重生数字消失。 二、两任重生者之间相隔了数年时间,薇莉西雅和罗巴尔间隔三年,罗巴尔和艾德蒙斯之间的间隔三年,而我和艾德蒙斯之间的间隔是一年。 可见新旧救世主交替之间的时间间隔并不是固定的,有可能是一年,但也有可能三年,更长更短都有可能。 这是目前可以确定的两个现象,至于接下来要说的其他,仅仅只是猜想而已,有待验证。 接下来的讲解过于复杂,短时间内很可能无法理解,所以如果听不懂也没关系,之后我会把录像发送到每个人手里,你们可以回去后仔细钻研。” “好了,我开始了。 首先,为了让新猜想更容易理解,我们把圣人的意志形容为一段选拔救世主,控制重生资格移交的程序,之后将它称为重生程序。 接下来,我们利用穷举法,来举例重生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第一种情况:重生者在丧失资格之后,不断选择末日时的重生节点。 比如罗巴尔在2023年12月死亡,之后不断重生回到2023年11月,那么下一任重生者的初始重生点,会在哪里呢? 2023年11月之后吗?” 下方那些白沐风听了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他们很多人也想过这种情况,但显然圣人的重生程序没有这么垃圾。 新任救世主的初始重生点,显然不会因为上一任救世主最后一次重生选择而改变,否则按上述例子,新任救世主可能刚刚诞生,连现状都还没了解,人类就灭绝了。 台上的白沐风接着讲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从现有的例子来看,下一任重生者第一次获得神谕的节点,必然距离前任重生者初始节点不远,大概是在前任初始重生节点的几年之后。 通过这个现象,我们能想到的最简单的重生模型是什么? 假设重生者a从初始重生点醒来,而后一直活到末日前一天,这时候a死了,并且在死亡前一刻丧失了救世的信念,这时候会发生什么? 重生程序会剥夺他的重生能力,并且将这个能力赋予新的救世主。 但在这一刻,他依旧能选择一个重生节点,如果在这时候,他选择了末日前一天这个节点,那么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他不会重生在那里,准确地说,世界的时间会被回溯到新救世主的初始重生时间。 这个模型应该比较好理解吧?那么我们接下来讲重生者a的另一个选择,如果他没有选末日前一天重生,而是选择了最开始的重生时间点重生呢?又会发生什么? 答案是他真的会重生回到初始节点,这一点是已经证实了的,因为我现在就在这里。” 台上的白沐风按动手里的遥控器,投影仪一闪,下一张t被投射在他身后的白墙上。 “大家看看,在第二个例子的基础上,如果重生者a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白沐风按下遥控器,白墙上的投影闪动了一下,出现一行字:重生者a选择了最初的重生节点,并马上去杀死前几任救世主,那么请问,下一任重生者获得重生能力时,前几任救世主是否已经死亡? 一直以来,所有人的观念中,新旧救世主的资格交替都是在一瞬间完成,这也意味着在资格交替刚刚完毕的一瞬间,历代所有的重生者都处于存活状态。 但这其中有个悖论,那就是新任救世主的觉醒时间。 在新救世主觉醒之前杀死前几任救世主,这种事究竟能不能成功?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白沐风给了其他人充足的思考时间,然后开口说:“很有可能,是可以成功的!” 此话一出,下方一片哗然。 “既然这样,我们只要去把罗巴尔他们杀掉,就能获得巨大优势。” “特别是薇莉西雅,如果留着薇莉西雅在的话,那相当于之后的救世主每一次重生都能又一次强制命令的机会,这对我们很危险。” 台下的人陷入激烈的争论中,台上,白沐风静静看着所有人,等了几秒,大声道:“安静一下!”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的注意力被再次拉回。 “我只是说在理论层面可以成功,但大家不要忽视一个现实存在的现象,那就是所有的救世主依旧还活着,而薇莉西雅的神权到如今都还有一次。 罗巴尔和艾德蒙斯并非每一次都在最后一刻使用神权,有时候神权也会被提前使用,但显然在最后这一次关键的重生时,他们都没有选择用掉神权,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现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白沐风举起手。 “问吧。” “为什么每一次重生资格交替,都恰好卡在局面最有利的情况下,你想表达这个,对吧?” “没错!” “那么你也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吧?结论是什么?” “别心急,关键的结论有两个,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但我认为能自圆其说,有实践的价值。”白沐风说,“首先,我认为资格的转移并不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发生的。 死亡那一刻发生的只是是否转移资格的判断,真正发生资格转移的,是在下达判断之后的数年内。 我们假设圣人的意志能观测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所有人的行为,另外一个是所有人的思想,不过观测行为在任何时候都能进行,而观测思想,则只能在重生者死亡的那一刹那进行。 可以理解吗?” “可以理解。”提问的白沐风点了点头。 “等等,为什么你不死掉呢?这样传递想法不是更快吗?”突然有一个白沐风举手说。

第四百零五章 三条路

这句话说出口,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台上的白沐风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对,那散会吧。” “那就散会了?”下面的人试探着问。 “没错,散了吧,之后我会把记忆传给你们的。”白沐风说。 于是,几百号人哗啦啦地站起来,纷纷离开,白沐风按了一下遥控器,关掉了投影屏,兀自叹了口气。 他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应该是最近太疲惫了吧。 在会议解散之后,没过多久,新的猜想传送到了每个白沐风的脑子里。 本来很复杂的理论,在填充了大量例子和猜测过程之后,马上变得清晰起来。 “居然是这样,怪不得,如果口头讲解的话,还真不知道要讲多久。”白沐风自言自语道。 如果将重生机制视之为一段程序,那么这一段程序应该有以下几个步骤。 1在重生者死亡时判断重生者是否丧失救世的能力,但这一步并未完成重生资格的转移。 2在判定重生者理应丧失能力之后,观测重生者的行为,以确定合适的资格转移时间。 这是最简单的两个结论,如果单独拎出来看,或许会让人感觉摸不着头脑,但若是详细剖析整个系统,那就会明了许多。 首先可以确定重生者只能存在一个,并且每一次重生,都是在消耗圣人的能量,并且资格转移这一行为,会更加剧烈地消耗圣人的能量。 在此基础上,还要加上一条重生资格的转移,需要一段现世时间的过渡,这一段过渡时间,姑且将其叫做“转移仪式所消耗的时间”。 这个结论是有依据的,重生会消耗圣人能量这一点显而易见,而转移资格需要现世时间的过渡,从一个简单的逻辑关系就能看出来。 如果不需要时间过度,那么在上一个重生者拯救世界失败之后,应该将下一个救世主的重生节点也设置在第一个重生者的初始节点才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每一次重生能利用的时间最大化。 但圣人并没有这么做,重生者每一次重生资格的转移,都会让现任救世主的初始重生点往后推移数年的时间。 根据这个现象,他们可以断定圣人无法控制重生节点的后移。 通过这个现象,可以断定圣人不会频繁转移重生资格。 因为一旦转移资格,就象征着下一任救世主能行动的时间更短,而末日来临得更快。 圣人选择救世主必须要相当谨慎,每一次资格的转移,都在大大降低救世的成功率。 以上这些证据,已经将重生程序的先天漏洞全都暴露了出来,那么问题来了。 “资格转移仪式”的具体流程是怎样的? 它究竟是发么过渡的? 在这个流程进行的过程中,被判定失去资格的救世主,是否依旧还能重生? 接下来,就是白沐风新推出的关于猜想的一部分了。 从那个白沐风传回的记忆细节来看,他自己应该也并不十分确定这个结论的对错,但至少这个结论从逻辑层面,是能够自洽的。 他的结论是:在转移仪式进行的过程中,前任救世主依旧拥有重生的能力,而被选中的新任救世主,还不会有能力! 也就是说,前任救世主在刚刚失去资格的一两年内拥有重生能力,能自由行动,并且能创造不受未来救世主改写的历史。 比如说现在,他们能去杀薇莉西雅和艾德蒙斯他们,也能去尝试毁灭世界。 这些做法无疑是非常危险且致命的,不但有可能彻底打乱辛苦创造的大好局势,更会消耗圣人本来就很珍贵的能量。 所以圣人才制定了那条令人不解的规则“重生者在失去资格后,依旧能看到数字。” 圣人为了让重生者无法洞察真正的重生机制,防止重生者在失去资格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乱来,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蒙骗重生者。 不过很可惜,在种种巧合之下,重生机制还是被他们洞察了,现在他们甚至已经在研究重生机制的底层逻辑了。 不过即使这个理论正确,他们依旧无法创造杀死罗巴尔和薇莉西雅他们的历史。 至于为什么不能,这就涉及到第二条规则:在判定重生者理应丧失能力之后,观测重生者的行为,以确定合适的资格转移时间。 转移仪式进行的时间是不确定的,这一点很明显,薇莉西雅到罗巴尔中间的间隔是三年,而艾德蒙斯到自己的间隔,则是一年,这个过程有长有短。 为什么有长有短暂时不知道,但白沐风觉得转移仪式所要消耗的时间,应该和圣人消耗的能量挂钩。 时间越久,那么就越接近最低限度的能量消耗,而时间越短,将下一任救世主的觉醒时间大幅提前,则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而让重生程序决定是否要提前下一任救世主的觉醒时间的条件,是前任救世主在失去重生资格之后的行为。 现在他们的确可以集结所有人,一起杀向教廷,去杀掉罗巴尔和薇莉西雅,但这一行为会被重生程序看在眼中。 虽然重生程序无法人性化的辨别行为的好坏,但只要和其他世界线进行对比,它就能知道罗巴尔和薇莉西雅的死亡,会导致局面的恶化。 为了防止罗巴尔他们死去,重生程序很可能浪费大量能量,提前唤醒下一名救世主,然后将重生节点卡在他要杀罗巴尔和薇莉西雅之前。 最终的结论已经可以导出,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选项,已经不多了。 现在他们有三种做法。 第一种是去袭击罗巴尔他们,逼迫下一任救世主提前觉醒,浪费圣人大量的能量。 第二种,是继续按部就班地行动,制定计划,准备灭世。 至于第三种做法,会比第二种稍微好一些。 从这些证据中可以猜出,圣人所谓的“观测行动”,并不是细致的观察一个人的言行,而是从大局上观察整个世界格局的走向,来分析救世几率的大小,最后下定论。 所以,若是能将灭世的意图,隐藏在救世的行为之下,在最后一刻图穷匕见,那应该能争取到极长的行动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打开,另一个白沐风走了进来,对方刚进门就开口发问:“你想到了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白沐风反问对方。 “我还没有头绪,只感觉隐隐约约有些启发,你觉得这个推理是对的吗?” “至少目前看来,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第四百零六章 尝试读一下我的内心,你能看到什么?

窗外下着朦胧的细雨,雨丝打在窗玻璃上拉出一条条细长的水线,风声夹杂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雨的声音,刘雨溪端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书桌前,拿着钢笔写信,她微红的双眼流转着奇异的光芒,微蹙的眉毛揭示着她的迷茫。 靠着自己的异能,她终于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但她看不到通往上方的路了,如果仅仅只是停留于荆棘家家主的位置,不去争夺元老院的席位,那她将一直受制于元老院还要和其他血族家族的家主平起平坐。 他讨厌元老院,也讨厌其他家主。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一群愚蠢的人踩在脚下而已。 如果没有那个异能,她一定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不管是元老院那帮人,还是其他家族的那些家主,表面看上去都是那么深不可测,但如果能透过他们的表面窥见这些人的内心,就能知道这些人究竟有多么愚蠢了。 那些人谨言慎行,面对任何状况都很少说话,总让人觉得他们的脑子里在思考一些非常复杂的东西,但剖开对方的头盖骨,刘雨溪能看到的只有简单的思维,以及和普通人一样的疑惑。 这些人和那些普通血族根本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或许要更聪明一些,或许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但本质上只是一个过往经验的集合体。 这些人只能用自己总结出的过往经验来处理当下所面对的困境,但却没有开辟新道路的能力这让她感到恶心。 这和她想象中的血族强者完全不一样。 在她成为血族之前,她一直认为血族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肉体上,都该天差地别。 但她想错了,肉体的变化并未让他们脱离人类的范畴,这些人只是自诩区别于人类的“人类”而已。 血族根本就没什么可高贵的,追根溯源,剖析最底层的想法,血族和人类有着完全一样,丝毫不差的人性:贪婪、利己、懒惰、追求与众不同 人类有的血族都有,人类也有的血族也没有,所以说除了活得久了些,这帮人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将人类当成食物就自以为是生物链顶端的生物了?说白了和那帮剥削底层民众的资本家根本没区别啊,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在吃人,另一个不是而已。 想到这里,刘雨溪写字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她没心情继续写信了。 这封信是写给荆棘公的,向他汇报关于艾达的精神情况,别人不知道艾达对荆棘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艾达是承受了始祖之血和真祖之血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幸存者。 而那个真祖之血,似乎是能让血族迈过堕落的门槛,朝始祖级进化的特殊物品。 这些都是刘雨溪通过读心知道的,她在得到这个异能之后,就将异能的真正效果隐藏了起来,对外公布她的异能是在战斗中料敌机先,洞察对方的战斗意图的表层读心术。 她深刻地知道,如果让三公知道她可以读取深层思想,那她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三大公刘雨溪皱了皱眉,笔停了下来。 三大公中,她只见过荆棘公,她也读取过荆棘公的内心想法,对方是唯一一个思想和人类有较明显差别的血族,这让刘雨溪又庆幸又失望。 庆幸在于血族果然还是能彻底区别于人类的。 而失望在于即使是荆棘公,思想三观也有很大一部分与人类重合,这让刘雨溪更加觉得血族只是进化之后的人类。 说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寻找血族和人类的不同之处的? 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刘雨溪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记不起来了,她彻底遗忘了。 只要还稍微记得一点点,她就能用异能视察自身,把那个动机挖出来,但可惜她忘得很彻底,最初的想法已经彻底沉入到潜意识里去了。 “咚咚咚。” “进来。” “妈妈,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艾达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我的信?”刘雨溪面露疑惑之色。 谁没事干寄信给她,除了荆棘公和元老院,很少有用纸质信来往的了。 荆棘公是不可能的,那么只可能是元老院了。 “给我。” 刘雨溪从艾达手里接过信封,她一看就知道这封信不是元老院寄来的,因为信封的样式不对,这信封一点都不讲究,就是那种具商店里随便就能买一沓的那种,元老院不会用这么low的信封。 她转动手腕翻了个面,上面写着:刘雨溪启阅。 没有地址。 也没有邮票。 “谁送过来的?” “门口捡到的。” 刘雨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艾达你先出去吧。” “怎么了?还有事吗?”刘雨溪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艾达。 “我哥哥有没有消息?” “没有,一直有人在找,别心急,如果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刘雨溪温柔道。 艾达看起来有点失落,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刘雨溪的目光投向手中的信封,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简短的一行字映入刘雨溪的双眸 尝试读一下我的内心,你能看到什么? 刘雨溪的瞳孔骤然收缩,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了,一股寒意顿时笼罩全身。 这封信是谁放在门口的? 冷静,必须冷静!刘雨溪在心里重复道。 对方知道她的异能,这一点不用怀疑,但异能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呢? 她不记得自己在伪装上有什么疏漏。 不过也不能确定,有可能自己在无意中读取了某个人心底深处的想法,又不经意间针对这个想法,向对方提出了建议,或是提起了相关的话题之类的。 刘雨溪眯起眼盯着眼前薄薄的信纸,像是想用视线将纸张刺穿,这简短的一行字,她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 “尝试读一下我的内心,你能看到什么?” 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刘雨溪轻声重复上面的句子,她分辨不出这是威胁还是邀请。 又或者这仅仅是一种不确定的试探?

第四百零七章 信的主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过不了多久那个人还会来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果不其然,在刘雨溪做出这个判断之后没几天,第二封信来了,而这一次那个送信的人被刘雨溪直接逮住,他被逮住时正打算把信封塞进门里,门打开时他刚好弯腰,一抬头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冷漠地盯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刘雨溪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微微皱了皱眉,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血族的任何信息,这家伙只不过是被派来送信的普通人。 “有有人让我来送信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说,估计也是觉得自己擅自往富豪的别墅里塞信,是一件不好的事。 刘雨溪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拿过信,继续用异能挖掘对方脑子里的情报,从对方的记忆中,她知道了让这个男人来送信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的,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性。 不过她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知晓她异能真相的那个人,有可能那个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负责送信的人而已。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送信的男子如蒙大赦,转过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别墅,消失在道路拐角。 刘雨溪收回视线,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赫然看见上面写的一行字你看到的就是我,来这里找我吧。 信封里还附着一张房卡,是临江大酒店的房卡,临江大酒店坐落于卿堂江边上,而卿堂江对面就是东临最繁华的区域,所以在那里能看到非常好的夜景和江景,对方选择了那里作为会面的场所,有没有深意? 刘雨溪向来不畏惧埋伏和陷阱,因为只要有读心术那个异能在,只要接近对方,就总能未卜先知,在对方不知道她读心术可以读取深层想法的情况下,这异能的威力再次被无限制的放大了。 但这回情况比较棘手,对方知道她异能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对方也有可能知道她的异能范围,如果那个人针对她的弱点特意反制,那她这次去酒店会面,就是自投罗网。 不过也不能不去。 夜晚,刘雨溪赴会。 房卡指定的房间是在16楼1604,但她先去了15楼。 她的异能可以探查一定范围内生物的思想,发动异能的唯一限制,也只有范围,所以她可以在十五楼纵向对1604房间内的人进行读心。 虽然她并不觉得对方会傻到提前抵达房间,但万一呢?试一试总没错。 刘雨溪在1504门前停下,她微微集中注意力,异能发动。 在她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墙壁和地板不复存在,脑海中最亮的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光点,这些光点代表的就是别人的内心,她只要伸出思想的触须,去触碰这些光点,就能读到他们的内心。 1604房间里果然有人,刘雨溪开始对对方进行读心,嗯名字是白沐风他的身份是等等! 刘雨溪吃了一惊,暂时停止了读心,她刚才似乎知道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重生者那是什么?! 在刚才一瞬间,刘雨溪读取到了大量的信息情报,但她读取到的那些记忆和想法,着实有些颠覆她的三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自我镇静了一下,继续开始读心。 1604号房间。 白沐风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江景,等着刘雨溪上门。 或许现在刘雨溪就在十五层,或是十七层读他的内心吧。 无所谓,让她读就好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完整的布局,他只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所以刘雨溪从他这里得到的情报根本不可能对整个计划产生威胁。 但虽然对方没有威胁,但让她知道重生者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神术,就已经足够引诱她上来了,这一点白沐风可以肯定。 “滴!” 电子门锁上绿色指示灯亮起,锁舌打开,门被推开了,刘雨溪走进房间,疑惑地打量白沐风,她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但谁都看得出,她很激动。 “是怎么回事?”刘雨溪问道。 “你指的是重生者吗?” “不,我指的是你!”刘雨溪说。 眼前这个男人太诡异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从他的记忆中,的确能知道很多我闻所未闻的秘密,但这还不至于让刘雨溪吃惊到这种地步,真正让刘雨溪感到惊讶的,是对方不完整的人格形成过程。 每个人刚刚出生的时候都只是一张白纸,后续的人格都是通过一个个事件形成的,人碰到火炉子被烫伤了,以后就会远离火炉;吃了糖觉得很甜,以后就会喜欢甜食;蛀牙了痛,又会远离甜食 复杂的人格,是在经历一次次小事件之后,慢慢调整最后稳固下来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圣人,也没人出生就是恶魔。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他的人生经历有着非常严重的缺失。 从那些记忆中,刘雨溪能看出对方有谨慎细致的性格,有一个完整的人格,但她偏偏没有找到塑造人格的经历。 这就好比一个成人没有童年;写出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没学过物理;写老人与海的海明威不识字一样,都是些不可能的事。 不过,也不是不能解释,可能是失忆。 不,太牵强了。 单从残留的记忆来看,这显然不是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而是人为操纵,将那些必要的记忆删去了。 “我?我怎么了?”白沐风指着自己笑问道。 “你的记忆被人删掉了一部分。”刘雨溪皱眉盯着对方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就可以了。”白沐风说,“我不用了解太多。” 刘雨溪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再和这个人讲道理也没用,对方不可能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的记忆和人格经过某人手术般谨慎的剖离,完全成了一个性格稳固的傀儡一样的角色,就像游戏中的nc一样。 偏偏这个nc还很认可他这种身份,他知道自己只是计划某个小环节中微不足道的棋子。

第四百零八章 高深莫测之人

刘雨溪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她现在的思绪是乱的,心情也很复杂,她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情绪了,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只有很久之前她还没挖掘出异能潜力之前感受过。 以前她刚刚成为荆棘家家主的时候,要和那些已经做了好久家主的其他家族领袖打交道,那些人说话都只说一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互相之间算计着什么,眼睛里写满了高深莫测。 当时的她真的觉得那些人是超乎常理之外的不寻常的人,所以只能学着其他家主的样子,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话只说一半,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对方话中的含义,一边克制自己的词句,努力让自己说出口的句子听起来模糊,好伪装成城府极深的人。 当时那种紧张不安的心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一直觉得那时游走在悬崖边的语言艺术,只要长时间和元老院和家主们来往,总有一天她也能变成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但后来她深度开发异能之后,才知道这群人有多么蠢了,他们的确想得很多,但大部分想的都是错的,谁都不知道谁的想法,但又互相觉得对方话中有话,看穿了一切。 简单地说,就是这帮人在自己玩自己,自以为在和其他人勾心斗角,但实际上只是像思春期单相思的女孩儿那样,纯粹想多了。 刘雨溪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感受到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了,但这一次她感受到了。 对方是真的高深莫测,也是真的不可测,他只是隐藏在幕后,用几根手指吊出了一个傀儡,就让她兴奋得浑身发抖。 刘雨溪抬起头,明亮的红眸凝视对方,谨慎地组织语言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要让你帮我。”白沐风说,“说的再简单点,就是成为我的手下,做一个潜藏在血族中的卧底。” 这个要求让刘雨溪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笑了,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她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 一上来就让她做手下,但却连计划目的,还有动机这些都不交代,这就和当街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求婚那样离谱。 虽然很想点出来,但刘雨溪还是按捺不耐,追问道:“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手下,这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重生者,似乎还是人那边的人,所以我能不能认为你的目的是覆灭我们血族?” “我是人那边的人吗?”白沐风蹙眉自语,他没有关于这些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是重生者,从大山里走出来,然后因为一些原因必须获得刘雨溪的支持。 他不知道之后要履行的计划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人,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复制体,用完就丢的那种,只不过他无所谓,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必要的一环,他必须完成。 “即使不是人,也是和人相关的人,因为你脑子里有关于人这个职业的概念,而且这个概念非常准确,所以你一定是圈子里的人,但你的记忆和人格被控制了,所以才无法认知到这点。”刘雨溪接着说。 白沐风点点头:“你没说错,按照你的逻辑,我的确很可能是人,但我想我的目的应该是一场复仇?” “复仇?” “没错,我感觉我现在要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一次复仇,你既然能看到我的想法和内心,难道这个没有看到吗?” “隐隐约约是有一点吧,我不确定那是一场复仇还是别的什么,我在很多人身上感受过这一点,你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种感情的强弱那或许称之为破坏欲更加贴切,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目标。” 刘雨溪直视白沐风的双眼,试图将对方的思考方向引导到她的频道上。 她并不介意为那个幕后的人效力,但在此之前,她必须确认那个幕后者的真正力量,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故弄玄虚之辈,和她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幕布伪装高深,那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人的棋子? “没目标无所谓,我单纯只是来确定你的意向的,你愿不愿意效忠于我。” “效忠于你?”刘雨溪勾起一边的嘴角,摇摇头道,“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能力值得我效忠,要说效忠,也得是藏在你背后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有诚意的话,让他自己来找我吧。” 说完,刘雨溪离开床沿,起身走到窗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作势要走。 她虽然一副打算结束话题要离开的模样,但实则她一直在观测对方内心的变化,对方是否有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动摇,他现在心里又在想什么。 显然她高估了这个傀儡,这个傀儡因为她刚才随口说说的一两句话,已经开始动摇犹豫了。 说不定她真的能通过这个傀儡按图索骥,挖出对方背后真正的棋手。 刘雨溪的动作没有迟疑,她虽然是装作要走,但也是真的要走,她不会留给对方挽留的机会,如果你要挽留一个要离开的人,不管对方走得快还是走得慢,你都只会在对方走到门口时做决定,但走得快的留给挽留者的思考时间更少。 她走到门口了,但突然,她自己停下来了脚步,脸上露出极其吃惊的表情,然后这个吃惊的表情像一幅画一样固定在脸上。 她感受到对方的脑子里多出了大量本来没有的记忆,还有一系列人格的填充,还有一些更加匪夷所思的真相! “你走啊?你不是打算要走吗?”。 白沐风的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带着嘲笑讥讽的意味,似是早就看穿了刘雨溪内心的想法 白沐风这一问让刘雨溪打了一个轻微的寒颤,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居然被对方给看穿了,仿佛对方也拥有窥伺之眼。 缓缓转身看向对方,问:“你才是真正的白沐风?” “别想了,我不可能将完整的我展现在你面前,但你可以看看我特意向你展示的情报。”白沐风冷笑一声道。 刘雨溪的确看到了,她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就如当初自己成为血族一样,她知道了重生者的存在,知道了三公五爵的幸密。 还知道了那个东西,那个三大公都在追逐的,名为古老之血的诡秘之物。

第四百零九章 艾普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