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面色一沉,在杜氏的惊呼和陈吉的暴喝声中,抬脚踹到了陈珊珊的肚子上。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却瞬间把人踹出半丈之外,恰巧落在那对不敢置信的男女脚下。
“啊 ”陈珊珊捂着肚子,发出的惨叫如同待宰的猪,震动了整个布庄。
陈吉脸色大变,连忙弯腰抱起了女儿:“珊儿,珊儿你怎么样了?快,快去找大夫!”
杜氏闻言,急急地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跑去叫大夫了,又一脸急切的围着陈珊珊嘘寒问暖,那副慈爱的模样,哪里像继母待继女?
“啊 疼死了,爹,女儿快要疼死了!您、您快去打死……不,您找人把她卖去最低等的勾栏院,女儿要看着她被千人骑万人踩,您快去,您快去给女儿报仇,给女儿报仇啊!”
陈珊珊疼的满头大汗,死死的揪着陈吉的衣衫,一边嗷嗷叫疼,一边不忘让陈吉替她报仇,说出来的话,哪里像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姑娘!
“珊儿,大夫就快来了,你先忍忍别说话!你放心,这个仇,爹一定会为你报!”陈吉柔声安抚着女儿,将人交给了那些丫鬟婆子后,朝着莫颜大步走来,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七八年前,刚回到老家,就得知心爱的女子已嫁人生子的陈吉,就对莫家人动了杀意,最后被杜氏阻止。前段时间,杜氏突然提起了孩子,这股杀意再度蠢蠢欲动,只是他找人前往莫家村,却得知莫家四口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结果,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陈吉面前,还重伤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股杀念愈发的强烈,让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放过眼前这两个碍眼的孽种!
布庄的伙计亲眼目睹了这反转的一幕,呆滞的看着杀气腾腾的阔步走来的陈吉,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看着杀气腾腾走过来的陈吉,莫颜不欲连累无辜遭殃的伙计,直接把人推到一边,在陈吉的耳光落下来之前,面露嘲讽的再次抬脚,在陈吉根本来不及反应下,力道十足地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不是肚子,而是比肚子更为脆弱的膝盖!
只听咔嚓一声,膝盖骨应声而断!
这些天,不光五兽在空间里被雪团子日夜“调教”,莫颜也被雪团子逮住折腾的一些时日,不似五兽那么凄惨,却也受了不曾受到过的痛苦。好在效果是显著的,不光气力又增长了许多,身手也变得更加敏锐,普通人很难躲过她突如其来的攻击。
陈吉高举的右手来不及落下,整个人向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原本因怒气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死死的咬紧牙关,才没有像陈珊珊那样毫无形象的惨叫。
莫颜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在陈吉怨毒的目光下,一脸嫌恶的擦着脚尖,仿佛脚尖沾染着恶心的物事一般。
这不是做作,她是真被恶心到了,尤其是看到亲密的一家三口居然是这三个人时,埋在灵魂深处的怨恨,如同喷发的火山,不受控制的想要毁灭一切,所以她才会抑制不住的出手,重伤了这对父女。
莫颜清楚,这股汹涌而来的怨恨,不是属于她,确切的说,是属于她另一半的灵魂。那个“她”不仅怨恨不负责的母亲,更加痛恨这个“拐走”母亲、破坏他们一家幸福的男人!
“她”无法忘记母亲与这个男人私奔后,他们一家遭受的伤害和旁人的嘲笑;无法忘记年幼的弟妹被人指指点点着骂“野种”,无数次哭着跑回家;更无法忘记,无数个寒冷的夜晚,浑身冻的像冰块一样的弟妹颤抖着问她,为何别的孩子都有母亲,他们却没有……
如果今日是“她”在场,又看到这父慈母爱的一幕,只怕杀了这“一家三口”的心都有了!
杜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几欲晕厥,她手软脚软的扑倒在陈吉面前,依然美艳的脸上,被浓浓的心疼笼罩,顷刻间沾满了泪水:“吉哥,吉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陈吉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一动,膝盖那里就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教他丝毫不能动弹。
看着哭泣不止的杜氏,陈吉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第一次在她哭泣的时候没有出声安慰,只对后面那群瑟缩着的丫鬟婆子,咬着牙道:“扶爷起来!”
几个丫鬟婆子反应过来,惊惧的看了莫颜一眼,见她似乎没有阻止的打算,这才哆嗦着将双腿无法站立的陈吉扶着坐了起来,有两个机灵的,一个去搬了椅子,一个得到陈吉的首肯,急匆匆地跑去找大夫了。
陈吉的冷淡,让杜氏一下子慌乱起来,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无意间看到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继女却嘲弄的看着自己,顿时脑子一热,冲到莫颜面前,正要大声斥责,却在莫颜两道逼视的目光下,不自觉的变成了喃喃低语:“为什么要动手?为什么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