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而绵长的是灵鸷的气息,时雨手上针是钝的,线是乱的。他对灵鸷说那鲛女的多情,罔奇与他六个夫人逐一重聚皆大欢喜,还有洛阳百花宴上的种种逸事,南蛮子恋上了翠华山的地仙,白蛟重开鬼市的酒肆,他们都劝他回到长安去……

他在衣上打了最后一个结。灵鸷如释重负,“补好了?”

时雨一阵气馁,“难为你为了这身衣裳听我一通废话。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反正你也不在意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更不会想着我。”

他将衣服抛给灵鸷,赌气道:“我只能补成这样了。”

时雨这次回来后再也没有叫过“主人”,灵鸷也不放在心上。他翻看被时雨补好的衣摆,针脚勉强算得上平整,但比绒绒强多了,也比他自己做得好,没什么可挑剔的。

“多谢。”

灵鸷变得客气了,时雨反而有些不自在,“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嫌弃就好。”

“是么?我以为很难。”灵鸷提醒道:“你身上都是汗。”

“谁让你在旁盯着我看!”时雨脸一热,索性破罐子破摔。

灵鸷抽走衣裳,默默从他身边走开。

“你不骂我吗?”时雨忽然问道。

灵鸷疑惑回头:“我为何要骂你?”

“因为我此时心中所思之事十分下作……喂,你去哪里?”

“我就不打扰了。”

时雨明明听出灵鸷的声音已冷了下来,却仍不知死活地去捞他手腕,“你不问问我所思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