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沈纯看到的时候都要吹口哨了,那是一辆把货车改装过的小房车,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煤气灶,他苦笑着说:“原本是我老婆说,有一天希望和我一起去旅游,这才……算了。”
沈纯对他伸出手:“加入我们吧,大家以后做个伴,好过一个人逃命。”她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大发善心,实在是发现觉得他对妻子情深意重,便晓得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而且又有修车的手艺,有吸纳成队员的价值。
他只想了会儿,就说:“谢谢,我叫马兵,家里还有些东西,一起带走吧。”他带着他们搬了厂里的有用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到车里,因为失血过多,一张脸上都是冷汗,安逸之让他休息,叶田田坚持把糖递给他,他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
这会儿天色快暗了,安逸之看了看手表,加快了动作,好不容易搬完了东西,马兵又说:“我上楼拿几件衣服,你们等我一下。”他把他老婆抱起来,“我、我也给她拾掇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不能安葬,让她舒服地回到床上安息也是好的,大家都没有打扰,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安逸之面色一白:“糟糕!”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奔上楼梯,却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马兵和他的妻子穿着干净体面的衣裳,并排躺在床上没气儿了,他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安逸之看着,心里滋味复杂极了。
他是个救人治病的医生,若说最痛恨的事情,莫过于是自杀未遂的病人,然而此刻见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殉情了,他不免有些唏嘘,要有多少勇气才能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里?
跟上来的沈纯和叶田田反应截然不同,沈纯虽然意外,语气里多的是失望:“那么多人想活下去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自杀,心理承受能力也太脆弱了吧?”又道,“这样的人,这次侥幸未死,末世里也活不久,我们走吧。”
她的冷漠是在生生死死里锻炼出来的,今后生死是常事,已经来不及为死去的人流眼泪,更好的活下去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可是叶田田是完全傻了:“他、他为什么要自杀啊?”
圆圆很文艺地说:“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叶田田不懂,她只觉得一股子哀凉之意从心头蔓延上来,说不出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只是扯着安逸之掉眼泪,“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沈纯看了看天色,平平淡淡道,“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叶田田还傻站在那里,马兵的血滴滴答答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明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面上却是带着平静的笑容的,安逸之怕她头一次看见死人吓着了——虽然此吓非彼吓,他还是把她拉了下楼,一边安慰她:“田田,别想那么多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杨过才会为小龙女黯然。”叶田田说,“可是他看起来那么平常普通,好像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为什么也会殉情呢?”
这句话倒是让安逸之把刚刚烦闷之情一扫而空,笑了:“傻孩子,杨过小龙女那都是故事里的人,你听着是惊心动魄,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还是普通人,柴米油盐的生活,平平淡淡,可是平淡里的感情,未必就会比他们浅,马兵之所以要死,不是他不敢面对现实的困难,而是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就是活下去,还有理由吗?”叶田田莫名其妙,“如果非要理由,那就是,嗯,活着才可以吃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
安逸之淡淡道:“但是有的时候,你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也许吃什么你都觉得没味儿,穿什么都觉得一样,自尽的人固然是不珍惜生命,但是世界上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叶田田似懂非懂:“什么东西比生命还重要呢?”
“爱情、自由、国家、责任……”安逸之回答她的同时,自己也在反思,“活着虽然很重要,但是世界上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就是值得人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
“是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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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旅馆附近有人命丧黄泉,鲜血的味道吸引了丧尸聚集过来,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死——主力是叶田田,这孩子心里头不舒服,举起一辆轿车就把那几个丧尸砸了个稀巴烂。
其凶残程度让安逸之很是汗颜,怪力萝莉什么的,真是伤不起。
只不过这旅馆是不能继续待了,安逸之让众人各自收拾好了东西,幸好有了代步的车,说好明日清晨就出发,其余人心中对这个避风港十分不舍,却也知道不能躲上一辈子,惶惶然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