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终究有丝不甘:“小姐为何不对老爷说实话?明明您怀孕是因为……”
“够了!”倾月突然尖利喝止,情绪激动:“别再提这事了!”
她蜷缩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幼兽,剧烈排斥着外界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小小的词汇,都半点听不得。
“好好好,奴婢不说了,我的好小姐,您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阿米连声安抚,可倾月依旧不为所动,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小姐,她只能叹息一声,转身出去。
就在阿米的脚步即将踏出屋门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呢喃:“告诉父亲又有何用?他会相信他纯真无邪的小女儿会给娇纵任性的大女儿下药,还‘无意’将中了药,神智迷糊的大女儿留在乞丐遍地的破庙里?”
呵呵……
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哪怕相信了又有何用?
一个不讨喜,且已失名失节给家族蒙羞,还怀上孽种的女儿,对比一个自小宠爱,尚且纯真,且具有极大联姻价值的女儿。
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这种人就是她的好父亲啊!
可以说,那人没狠心直接让她暴毙身亡,已经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这段父女缘分。
将自己抱得更紧,倾月再次感受到了那股从心底深处泛出的寒凉。
竟是冷得人心都疼了。
阿米不知何时离开,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倾月一人。
她消沉片刻,便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随即起身下床,动作笨拙地收拾起了屋子,努力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生活还得继续,她不能也没空去悲秋伤春,这是有钱有闲的富家公子小姐们才拥有的特权。
慢腾腾转悠半天,倾月才勉强将不算脏乱的屋子打扫干净,转身见床上被褥凌乱,她顺手抹了把额际热汗,过去掀起被子,准备平整床铺。
“叮当!”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倾月顿住手,垂眸一看,是一块残缺的小铜片。
凹凸不平的表面依稀可看出一道道简洁却从未见过的奇异图腾,陈旧生锈的边缘被人日日握于掌心摩擦,已然有了几分温润感。
可以看出,铜片的主人极为爱惜它,哪怕这只是一枚小小的,根本不值一文的残缺铜片。
倾月蹲下身,将铜片小心捡起,珍惜地用身上唯一的一条帕子将其一层层包裹起来,贴身安放在衣襟内,贴近腹部的位置。
这是……孩子父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虽然倾月不知那人究竟去了哪里,可他既然让她等他,那她就安心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