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挑了挑眉,语气懊悔,嘴角却是隐隐带笑。
顾染嵩脸上的笑差一点裂开了,这个该死的周显恩,竟是如此不识抬举。
他眼神阴沉,还是强忍着扯了扯嘴角:“是本王疏忽了,忘了送上帖子,平白惹来一场误会。”
周显恩点了点头,认同地“嗯”了一声。
见他这副姿态,顾染嵩眼中阴郁更甚,片刻后才抬了抬手:“想来大将军忙着赴宴,本王也不便打扰了,就此别过。”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只是面色阴沉得吓人。
谢宁瞧了瞧明显一脸不善的雍王,又低头看向了轮椅上的周显恩。但见他毫不在意得罪了雍王,反而往后仰了仰头,挑眼望着她:“没见过王爷,还吓得走不动道了?”
谢宁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登时回过神了。她摇了摇头,便推着他继续往举办宴会的地方去了。
她倒不是怕这个王爷,只是担心周显恩这样直白地拂了他的面子,恐日后生事端。不过瞧着他这一脸淡然的样子,她也便没说什么了。将军应该自有他的想法吧。
风吹低了两旁的花草,直将叶尖儿上的细雪都拂落了。
顾染嵩正走着,迎面就撞见了一个穿着紫色朝服,腰带上挂着金鱼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那人袖袍上纹着仙鹤,身材发福,须发斑白,满是沟壑的脸上却嵌着一双带着精光的眼。
“舅舅。”顾染嵩往前行了几步,似乎极为高兴。听他的称呼,来人便是当朝左相,严劲松。
严劲松隔着老远就瞧着了自己这个外甥一脸怒容,捻了捻胡须,一脸了然地问道:“殿下可是遇着周大将军了?”
他这个外甥一向是喜怒皆形于色,不太懂变通。然而他到底是一方亲王,满朝上下能有胆子将他气着的,无非就是信王和周显恩了。
他来之前留意过,信王的车驾才刚刚到宫门口,所以不用想,便是那个性子乖戾的周显恩。
提起这件事,顾染嵩眼中的阴郁又浮现了出来。瞧着四下无人,他便扯了扯鼻翼,颇有些不屑地道:“除了那个残废,还能有谁?也不看看如今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下本王的面子?我依您所言,让他那个祖母给他送了信物。他不应允也便罢了,竟直接将玉佩给扔了。本王能纡尊降贵同他结交,已然是给足了面子,竟还如此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