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急了眼,转头看他:“我和你说话呢!”
萧焕又把她脑袋转回去:“先擦头发。”
晏宁一噎,只能任由萧焕摆弄她的头发。
萧焕第一次给人擦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却也轻柔,细致的把晏宁一头乌发擦干,又拿过木梳亲自给她梳发。
“我也没料想到,皇上会忽然下旨。昨日进宫之时,太医跟我说,皇上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晏宁心中震荡,久久难以置信:“前些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晏宁听萧焕说过皇上的病情,只是手背擦伤,原本小小的一道伤口,几日就能痊愈,却引起发烧昏迷,高热不退,这才短短几个日夜,竟就严重到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萧焕想起萧循病入膏肓时那绝望无力的眼神,以及今日那道沉重无比的圣旨。
“世事难料。”
晏宁起身,望着萧焕深邃的眼眸:“那你难过吗?”
萧焕孑然一身,没有亲人,至亲的母亲兄弟皆已亡故,是萧循出现给了他重头再来的机会。
平日里虽未曾多听萧焕提过萧循,但晏宁明白,当今皇帝是个明君,萧焕敬重他,是打心眼里把他当成了亲人。
萧焕笑了笑,摸摸晏宁的头:“我还有你。”
太医都束手无策了,那萧循莫非真的没有救了吗?
晏宁忽然落下泪来,扑进萧焕怀里,小声呜咽。
萧焕眸光闪了闪,手掌轻抚她单薄的背脊:“怎么哭了?”
晏宁一边哭,一边摇头。
她只是心疼萧焕,一生颠沛流离、命运多舛,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好不容易等晏宁安静下来,萧焕胸前的衣裳已经湿了一片,无奈安抚好她,匆匆又去沐浴更衣。
回来见晏宁坐在床上,怔怔望着地面出神,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上前把人拥入怀中:“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晏宁不语,只是温顺的靠在萧焕怀里,听见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没事的,阿宁,天意如此,谁也强求不了。”
“皇上本是春秋鼎盛的年纪,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以接受。后来一想,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我同样也无能为力,我如今能做的,就是替皇上辅佐太子,守住江山!”
萧焕伸手捧着晏宁的脸,嗓音低沉:“阿宁,我从未在意过自己生死,若非为了给裕王府洗刷冤屈,我绝不会苟活,可遇见你之后,我便想要好好活着……”
“我盼这一日,已经盼了许久!”萧焕手心生了层薄茧,摩挲着晏宁白嫩的肌肤,有几分痒:“阿宁,今后有我在,我会一直护着你!”
晏宁愣了愣,眼中升腾起几分雾气,萧焕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字一句,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像是珠石落地,在她心中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