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萧文雍的牌位立在中间,左右是裕王妃和长子萧旌,还有次子次女,依次有七个牌位。
萧循说:“这些灵位从我五年前来封地时就立着的,母妃很肯定的说你还活着,不让我写你的名字,她说的没错,你果然还活着!”
萧焕怔怔的站在原地,眼中交织着各种情绪,萧循拿了香点燃递给萧焕,温声开口:“给你父亲母亲上炷香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半晌,萧焕才看向萧循手里的三炷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最终接过举过头顶朝满桌灵位躬身一拜。
香灰轻轻一颤,无声落入香炉里。
萧焕屈膝一跪,俯身叩拜,黑发铺散在地上,额头与地板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久久没有起身。
萧循站在后面,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些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苦痛,忽然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若非当年裕王冤情,他本该是皇亲贵族里最灼灼耀眼的后生,鲜衣怒马,风光霁月。
而不是这般,陷于万丈深渊,与黑暗相融,匍匐前行,不见天日。
“以后都会好的!望之,他们的不白之冤、血海深仇,等着你来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亲手手刃你的仇人!”
萧焕双手抚脸,看不见表情,他直起身子,猩红的眼眸看向供桌上一排牌位,声音低闷沙哑,却透着一股坚毅和认真:“好!”
午膳备在偏厅,萧循带着萧焕过去,勤王妃杨氏已经带着世子萧行恪等着。
见了萧焕,勤王妃笑吟吟的迎上来,上下打量他一番,抿嘴笑道:“王爷常和我说要接你来勤州,这前后耽搁着就用了这么长时间,一路赶路过来累了吧?快坐下用膳,然后好好休息几日。”
勤王妃雍容华贵,知书达理,第一次见萧焕也不觉得陌生疏离,盛情邀请他坐下。
萧焕很少和人交谈,勤王妃亲热的笑容让他莫名踟蹰,好在一旁的小世子从母亲身后钻了出来,仰头看着他,好奇的问:“父王,这就是您说的小叔叔吗?”
萧循慈爱的摸摸萧行恪的脑袋,颔首道:“是,快来见过小叔叔!”
萧行恪不过六七岁,半大的孩童却十分注重规矩,格外恭敬的朝萧焕行礼:“行恪见过小叔叔!父王说小叔叔您以后会陪我玩了,是真的吗?”
萧焕有一瞬间的茫然,素来冷漠脸上竟有几种表情变幻,手抬了抬又僵硬的放下,勤王妃看到这幕忙忍笑拉住孩子:“小叔叔以后都在这里了,你和小叔叔说话不能太放肆知道吗?”
萧行恪噘着嘴,忍不住又看了萧焕一眼,最后有些委屈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萧焕看了看萧行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午后,萧循带萧焕在王府参观了一下,等夜里,勤王妃拿了两个大包袱过来,不由分说的塞给了萧焕。
“四嫂,这……”萧焕抱着那两个大包袱无所适从,面色莫名涨红。
勤王妃笑的温柔:“这些都是我让人新作的衣裳,入秋了天凉,你拿着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告诉我。”
说着,又从婢女手上拿了一个匣子递给萧焕:“这是生肌膏,塞外商人那里买来的,可以除你身上的疤痕。”
萧焕薄唇抿了抿,面无异色:“多谢四嫂,如此贵重之物你留好便是,我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