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殊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只要拿起厮杀的屠刀,阳光下投落的就只能是黑影,谁又比谁干净多少。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对,要为师父报仇,要夺回失落的政权,要让罪有应得的坏人得到惩罚。可事实上呢?那人依然好好地待在豪奢靡丽的皇宫里,流血丧命的全都是不相干的人。
南函人口虽然不如原来凌国多,但依然有数十万平民百姓,这些人何罪之有?就因为他们是南函人?就因为他们的王曾经侵犯过茔州?就因为现在自己所谓的正义之师要复仇?
所以他们都该死?
叶殊觉得有些痛苦。
在军营里苦苦哀求很多天,季文泰终于答应接受俘虏,只要俯首投降季军,就可以放过不杀。可是这小小的南函倒也是个民风颇为强悍的民族,即使平头百姓,也是个顶个的硬骨头,没有人愿意投降。
季文泰不让女兵上战场,叶殊也不愿带她们去。不过也没闲着,整日奔波在一片焦土的废墟里,领着女兵们救助伤残困顿的南函百姓,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抚慰着,希望他们能够归顺。
可是效果不佳,南函人都气性颇高,丝毫不领情。一看到身穿绿军装的女兵就破口大骂,打不了季国的黑甲士兵,还骂不了这些不安分不守妇道的臭婆娘吗?
“滚开!不要碰我!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小瘪三!”一个右腿中箭的老大娘撕扯着叶殊的头发,不让她碰自己的伤腿。
老大娘伤腿上还插着箭没有□□,一动之下就扯到伤口,汩汩地流出血来。老大娘吃痛,哼哼唧唧地撤手捂着伤处。叶殊连忙朝浅云打个手势,浅云带着两个女兵围上去,左右两边按着她的胳膊和腿,不让她乱动。不管那老大娘骂得有多难听,叶殊就当没听见。
从小箱子里拿出剪刀剪开裤管,伤处已经混合着血肉沾到一起,不敢乱动。拿出小瓷瓶在伤口处撒上一点点麻药,稍待一会儿,叶殊拿着匕首削掉箭头,右手握住箭尾,咬咬牙,猛地用力把箭拔.出来。
嗷的一声哀嚎,老大娘翻着白眼疼晕过去。
叶殊连忙清理伤口,用绷带仔细缠好。
浅云她们也是长长松一口气,将老大娘抬到路边一条麻布袋子上躺好。胳膊上被老大娘长长的指甲划破两道口子,浅云撇撇嘴,小声嘟囔了几句。
正忙碌着,忽然听到东边那头气势汹汹地吵起来,一听就是楚方圆那个大嗓门。
“下作的小娼妇!归顺!归你奶奶个球!”
“少在这假惺惺的,装出一幅好人样!有空自己去往那帐子里爬,少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