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月底了,他们还在整理账目,说是弄完再回来。”简双道。
叶殊给他夹块红烧竹笋:“天晚了就早点收工,别太累了。”
简双笑着点头。
一时众人吃过晚饭,简双说要去帮阿东他们看账目,领着长春走了,叶殊微微叮嘱几句,让他们早点回来。
天色有些阴暗,一弯月牙倒是颇为清亮,叶殊缓缓走上三楼,正要推门进去,忽然间脚上爬过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只胖胖的白猫,正仰着头喵呜叫着,一双大眼睛黑亮溜圆。
白猫胖乎乎的颇为可爱,叶殊伸手抱起来,轻轻抚摸它的头,猫儿伸着粉色小舌头舔她的手指,痒痒的,她忍不住笑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抬头,她忽然间看到一个美貌到妖孽般的男子正斜倚在旁边门框上,满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谢澜。
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时辰之后,她就遇到了那个不想遇到的人。
脸上笑容僵住了,叶殊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谢澜勾起唇角,一双带星星的桃花眼漆黑明亮,莹莹的满是促狭的笑意。
叶殊暗暗沉下一口气,终于还是对他露出笑容。
两人进屋坐下,缓缓絮叨一番近年的经历,只是叶殊把大部分都隐去,只说自己在宫里惹了是非逃出来,如今在这里四处游荡。
谢澜默默笑着,知道叶殊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便也没再多问。
重要的是,找到她了。
“没想到美人儿穿起男装,也这般好看。”谢澜眨眨眼睛。
叶殊不太想搭理他,觉得这人一点没变,还是像以前那么没谱。
“小灰,看看你又不乖。”谢澜把桌上试探着向茶盏伸爪的猫儿扯回来。
叶殊问道:“它明明是只白猫,为什么要叫小灰?”
谢澜翻起猫儿的一只前爪给她看,只见粉红色的小脚掌正中有一个红豆大小的灰色小痣:“你看,它这里有一个胎记。”
叶殊:……
谢澜又笑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叶殊,良久,缓缓讲了讲这几年来宫中的境况。
不过是三言两语,叶殊却听得惊心动魄。兵部尚书杨鼐去年病死了,可怜儿子还流放在外,至死未能见上一面;长宁公主聘了兵部侍郎李宴起,等八月份过了中秋就准备完婚;刑部尚书林平嗣犯事被革职,如今赋闲在家,也不知是否还有再得启用的机会;最可怜的是七皇子,先是死了一个侧妃,然后又丢了军中职务,上个月其母妃温淑妃也殁了,不知是何原因,三天就草草发丧,朝廷连个檄文都没有。
叶殊默默垂着眼帘,细眉紧蹙。
温淑妃死了。那个温柔的像妈妈一样的女人,把银色链子戴到她脖子上,抚着她的耳垂说要保得叶儿平安康健,依稀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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