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来中药房上班了,担了个不大不小的职务。炮制室的铁门一关,里面自成一个小世界,他每天和中药材打交道,麦冬以杭州笕桥产的为最上品,可惜已经快要绝收了。
就像他,好像还有大好前程,却都如同楼阁星辰,看似伸手就能摘,其实却碰都碰不到了。
他厌恶拐杖,厌恶自己走得像个瘸子。
宝珠就是他黑暗生活中出现的那道光,不亮,却吸引他一直向光源靠近。
他看着她从来医院实习时的青涩到在实习生中脱颖而出,看着她一步一步以专业素养在妇产科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如今能独挡一面,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在怕的。
可是他怕,无论什么场合,凡是两人需要同时出现,他都是最早去最晚走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他怕看见她的眼光。
他开始渴望能站在她面前。于是他咬牙做复健,咬牙练习用仿生假肢走路,忍着创面被磨破的钻心的痛,笑着面对一切。
现在他能站在宝珠面前,和她像朋友。不,比朋友更亲近,他能开门就看到她,敲门就能和她说话,和她同在一个空间里入睡,他真的不会勉强宝珠,一定要在他怀里,必须要成为他的某个人,一定只是他的某个人,她首先是她自己,是最独特最好的自己。
第189章 敢想敢做
黎致远模模糊糊的想着过往的那些自己的心事,他很感谢那时候看到了宝珠。不然,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他不敢想。
眼前的这个女人,娟秀的,冷静的,妩媚的,绝情的,狼狈的……
她的很多面他都见过,她有不想触及的过往故事,有不能言说的秘密,他都知道,也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勒住自己的脖子,用大拇指死死压住他气管时毫不犹豫的狠厉,这不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他已经了解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必是温柔贤惠的,也不必是安静柔顺的,更无需是长袖善舞的,她是她自己就行。
黎致远说:“宝珠,别有负担……”他在宝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如果你还想我搬走,我会搬走的……”
他并没有说谎,“等你处理好自己的事,由你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