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就是不动。
手机一震,屏幕亮了,信息打开在桌面,特别清晰的写着一行:明早火车头等你过来详谈。
陈琛看也没看,赌气似的将手机关了,长腿一伸留出空间,将手机塞回裤袋里。再回首,正好撞上吉云注视他的眼睛。
吉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和我说来着?咱们两个隔得不远,坐个火车,一晚上就能到。安慰我的时候挺振振有词的,怎么现在你倒忘记了?”
陈琛咬着牙将目光收回来,又专心致志对付那碗面。
他吃相依旧不大好看,大口吞着,间或咬一口手上的火腿肠,最后端着碗底咕嘟咕嘟将汤喝得一滴不剩。
塑料纸盖一阖,拿叉子戳通了塞进去,他抹了抹嘴,低声道:“我待会儿就走,明天早上就得到。”
吉云将身子坐正了,说:“好。”
两个人在沙发上又坐了会,谁也没动,就恨不得要赖住这时光一样。
墙上的挂钟分秒而过,不过只是生命长河里最普通不过的一段,屋子里的人嬉笑谈话,谁也没有注意。
落到吉云和陈琛这里,却成了天大的事情。虚耗的每一秒都是生命里额外的恩赐,吉云一下一下地数着,不是要挽留,反倒催促着要看他什么时候离开一样。
情到浓时情转薄。
相见的时分总要想着离别。
陈琛终于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吉云那卡在喉咙口半晌咽不下的一口气,此刻缓缓梳通。她仍旧坐着,说:“我不送你了。”
陈琛说:“我自己出去就行。”然而并没挪动步子,穿着运动鞋的一双脚走到她身前,他声音很沉:“你不抬头看看我?”
吉云想摇头,最后还是顺着他意思仰起下颚,缓缓笑道:“又不是以后都看不见。”
陈琛躬身捏了捏她下巴。
“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好。”
“去哪儿也都告诉我。”
“好。”
“走了。”
他转身,迈步,开门,离开。
每个动作像是一幅幅的慢镜头,等那扇门阖上,他人彻底消失不见,吉云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颓败地坐在沙发上。
那股多年不见,冲鼻的酸涩直刺最脆弱的神经,吉云头一低,饱胀的双眼里像是要溢出些什么。
门忽然被人推开。
“吉云!”
吉云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