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锁儿将手放回手炉里去,目光忌惮地打量着穿破烂布衣的小丫头,见她又黑又瘦,是个让她感到安全的长相,“这么晦气的,我们院子里肯定是不要了。我就做个好人吧,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二少爷那。”她低着头,那声音细细的,含着几分怯生生的稚气。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二少爷?你说沈轶?”锁儿吃惊地反问一句,半晌,幸灾乐祸道,“你可知道隔壁二少爷多久没醒了么?”
苏倾默了片刻,仍低着眼:“奴婢知道。”
“要不是大少爷心善,念着兄弟情分养着他,他早就入了黄土。”锁儿说着,纵使她对沈祈多有怨怼,此刻又十分得意自己早年选对了人,站对了路——
当年沈轶官至中郎将,兵权在握,何等春风得意,沈家东西两院分庭抗礼,正斗得胶着。
可是三年前,沈轶风头正盛时忽而一病不起,属下寻遍名医,束手无策,不久走的走,散的散。沈祈可怜他,留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屋子和两个旧仆,不费吹灰之力便名利兼收。
可怜东院当年春风得意,趋炎附势之人如过江之鲫,如今门庭冷落,院子里堆满了腐朽的落叶,连丫鬟下人都绕着走。
没这个命,便是没这个命。
她翘起嘴角,清醒地摸了摸头上玛瑙发簪,随意打发她走:“反正都是活死人了,你愿意去便去吧。”
苏倾木然拜谢主母,在小屋里胡乱收拾了这个叫小艾的十四岁女孩少得可怜的铺盖行李,匆匆背在肩膀上。
同个院子里的丫鬟在她背后小声嘟囔:“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这样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