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江水泛着粼粼波光,汽笛声起,由低沉转向高亢,一艘货轮驶过。呼啸的江风吹乱他的头发。

江谚看表,注视着来往的车辆,他站得很直,胸口和胃开始隐隐闷痛。

“我家就在白塔旁边,随便看。”

“……”

“给江谚喜欢的第一个女孩。”

“……”

“你的这部分,想好了吗?”

“……”

她总是沉默,总是沉默,去往湾峡的繁花簇锦的路上,她这样沉默着,把脸贴在他脊背上,那明明是依靠的姿势。

但她不是菟丝藤蔓,用不着依靠任何一个人。

他的手抚摸着塑料外壳下面她的照片,十四岁的笑涡甜蜜的女孩子,海军蓝的背带裙子,幻化成十七岁天台上的她,被风吹起的长发,浓密的睫毛,天真忧郁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连抽了两根烟,眼眶微微发红。垂下眼去摸手机。

手机——没有带吗?

江谚茫然四顾,心头发空。

站了片刻,从桥上逆着车流跑下去,他跑得很快,一路上人群、树木和天上厚重的人都在后退。

电梯上得很慢,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紧闭的门口还贴着那个倒福字,旁边是他贴歪了的下联。

他没再看,掏出钥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