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来往匆匆,这样近乎于敏感的聪明,有时尖锐得令他心痛。

他的声音很低:“这套房子,我留给你?”

“不用了。”苏倾在他怀里轻轻说,“好久没有住校了,我想和同学住在一起。”

他把她纤细十指握在掌中玩弄着:“离开晚乡之前,我让吴桐帮你办好住校手续。”

她释然微笑起来,仿佛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考试,终于走出考场:“谢谢老板。”

谢谢她十四岁跌跌撞撞的日子里走过的歧路。

阚天吻了吻她的手背,如同在那辆保时捷上,他第一次牵起她满是冷汗的手,亲吻她的手背。

苏倾知道,他也在同她告别。

阚天赶晚上八点的飞机返还国外,老吴送他。

别墅里所有人垂手立在门口等待分配,客厅的水晶吊灯和吊顶上的射灯全开着,璀璨如同白昼,有人领到了工资卡,捏着信封低低啜泣。

苏倾拎着沉重的书包,慢慢地从楼上走下来,吴阿姨站在楼下,仰视着她。

苏倾整整齐齐梳着辫子,竟然穿回了自己最初那套衣服,两年前的旧t恤有些皱了,上面印着一个哭泣的女孩,下面是百褶的高腰牛仔裙,裙子侧面钉了几颗鲜艳的纽扣,脚上一双单薄的帆布鞋。

她素面朝天,像朵苍白的浸泡在露水里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