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十里红妆,花轿慢慢停下,大红喜服的明宴弯腰进了喜轿,将新娘拦腰抱回大司空府。

喜帕之下,娇容不被世人窥见,只见钉着无数宝珠的大红裙摆飘在空中,宛如一面鲜艳的旗。

“看见了吧?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短不了你吃喝。”

匾额上挂着红花红绸,三个少年拦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明宴,脸色都差得吓人。

喜帕已经随风落下,他怀里那个,分明,分明是……

“闪开。”明宴启唇,低头瞥了一眼怀中的人,又漠然瞥向旁边的荒草,哪怕在早年屠戮的过程中,他也从未露出过如此冷静而偏执的神情,“这是荆小姐,多说一个字,死。”

东风、北风、南风已经齐齐跪下,红了眼眶:“愿为大人生死效劳。”

内室悬着重叠喜帐,燃着龙凤双烛,连撒帐的果子都是齐全的,平凡众生至少有一次的、朴素的大婚。

他抬袖,两杯极烈的合卺酒,都入了他的腹。

喜烛倒映着苏倾白玉般的脸颊,浓密的睫毛自然地弯着一道弧度,垂下浅浅的阴影,安适平静的一张少女面孔,又好像苍白孱弱,像夏天里被晒蔫的一株植物,惹人怜惜。

绣金丝喜袍的袖口落在枕边,明宴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似在恶意玩弄指下凝脂般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极浅的红印:“三年前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聪明些,不来招惹我,大可各走一边。”

他将她纤腰抬起,那条“一生一世”的元帕平平垫在她身下,抚平她褶皱的裙摆,垂下睫,极淡地说:“招惹了我,就别怪我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