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远远地喊:“谁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丈人我识得,是原来平京政府里的林夔,他二人把持军政好些日子,小将军年纪轻轻拥兵百万,平日不说话,开口便杀人,人才叫哑巴。呵,我看活阎王还差不多……”

林老头见苏倾的嘴唇都泛白,忙问:“小苏,你怎么了?”

苏倾说:“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

又是一年盛夏,阳光刺眼,喇叭花挂下墙头,圆圆的影子投在苏倾手里的红纸上。

她的手有点哆嗦,带得那纸也簌簌地抖,纸上还写“月老之书”“百年之好”,还写了她苏倾的名字,可墨迹都有点褪了。

原来的苏倾,十八岁那一年死去,到今天都化成一抔黄土了。

六年了,栗子要是不炒来吃,种在土里秧都该半人高了。可是她全吃光了,连点凭证都没留下。

林夔,她怎么不记得呢,这字难写,当时她一下就记住了。

那是林小姐的爹啊。

苏煜这年高考落第,外面的学府没有一个肯要他。他不敢回家去面对苏太太,就卷了家里的钱,浑浑噩噩地随着几个好友去了东江,让人哄着抽了一种新烟,那叫一个筋骨舒适,快活赛神仙。

他在东江玩得正高兴,就让一梭子枪给打回了旻镇,原来全国已经狼烟四起,带着兵的将军们逐鹿中原。

他随着逃难的人回到家,忽然发觉这座生他养他的镇子似乎变了个模样,连店铺外头都安安静静的,别人见他大喇喇走在街上,赶紧过来拉他:“别这么大摇大摆的,快回家去吧。”

苏煜问怎么了,那个人神叨叨地说:“哑巴将军在这驻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