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苏河。
乔明夏从来不觉得自己多高贵,可他应该保留最后的尊严。他武断地认为苏河看见自己和杨奕洛做爱,听到杨奕洛说明天给他钱,就把他当成了便宜的鸭子。
有点自嘲地想,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乔明夏太需要钱了。
他妈像个吃钱的无底洞,张着被毒品腐蚀的嘴吞掉他每一点积蓄。上高中的时候,他妈得知这边在招成绩好的贫困生,每个月固定补助,连忙把乔明夏送来了。她不放过任何能压榨到钱的机会,大约在她眼中,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件商品。
高中不是寄宿制的,乔明夏每天五点起床坐最早的公交穿过整个城市才不迟到。起先他放学会去餐厅打工,因为他没成年,每次都被克扣工钱。
饶是如此,他也没法负担他妈的开支,高利贷、各种借条,空掉的针管,每一样都让他越来越无助。
乔明夏漂亮,又有软肋很好拿捏,很快被不学无术的校霸们看上了。
他们先是使唤乔明夏去做些屈辱的事,再扔些小钱当做报酬。事情发展到后来就变了质,认识杨奕洛后,对方看中他的脸问要不要做爱。
他没想多就同意了,当天下午的自习课他被杨奕洛锁在“秘密基地”插入,痛得要命,安全套的润滑油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滴。
第一次潦潦草草地交代在杂物间里。
事后杨奕洛给了他两百,说他紧,又骂他下贱。
不多时那些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来找乔明夏,杨奕洛不肯让别人碰他,于是就只能摸他或者让他帮着做手活。那帮富家子私底下管他叫公交车,女孩子们听说后大庭广众地骂他贱货婊子,反正没人为他出头。
至于同学,乔明夏想,他没有同学,那些是“同一个教室上课的人”。
杨奕洛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稍微温柔了点的乔明夏记不清了,也许是升入高三前的暑假补习班。他有天中暑,做爱的时候差点晕过去,杨奕洛火冒三丈地带他去医院,过后好像再也没打他,反而开始让他“听话”。
乔明夏想自己没资格不听他的话,只要杨奕洛想,他随时会被退学。
他其实不愿刻意讨好杨奕洛,就像个花瓶似的对方说什么就做什么,尽量不惹他生气。
现在苏河喊他去,他似乎也得罪不起。
乔明夏低头,从桌肚里掏出了那个黑色打火机。他学着苏河的样子磨了磨上面的钻石,差点在桌肚里点起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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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要上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大约空出了一个半小时给他们吃饭休息。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这天杨奕洛要打篮球没空抓着他不放。乔明夏慢吞吞地站起来,把校服外套的拉链往下撤了一点点,揣起打火机出门。
苏河是科任老师,不带班,有专门的高三科目组办公室在底楼的尽头。乔明夏一路走过去,身姿挺拔,看起来很磊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