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多,大部分时间宁远和姜韵在聊。宁远喝了酒,脸颊红红地开始讲东京,语气有些缥缈:“那天晚上去银座喝酒了,回酒店时开始下雪……第二天,窗外的樱花和雪一起飘,虽然不如阳光下漂亮也挺别致的。”
“是吗?”姜韵配合地说,但分明不开心起来,“你们感情还真好啊。”
“我当时以为他小子失恋了呢!一言不发就从美国回来,还捧着束花好像刚告白失败,可怜巴巴的。”宁远笑开了,“问他什么他又不说,愣头愣脑就拉我去机场。”
姜韵不爱听了,她想聊婚礼和蜜月,什么时候要孩子。她聪明地转移话题,宁远就陪她聊,再没看过苏河一眼。
夏威夷的婚礼,在海滩上搭浮桥,伴手礼要宁远去选否则姜韵不放心……
苏河听得昏昏沉沉,食不甘味地等到他们结束。
宁远有点醉,下楼梯时差点摔倒,姜韵扶不住他苏河就帮忙搀着走到店外。他刻意忽视了姜韵的目光,一直把宁远送进车里才放手。
“还没恭喜你!”宁远看着不清醒,说话却还是那股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终于要开始上班了,以后出来吃饭就得你请客!”
“好。”苏河说,这是他今天说的最多的一个字。
姜韵和宁远的车终于开走了,苏河松了口气,靠在路灯边等司机开车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地蹲下身,熟悉的不属于他的广藿香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西装外套上还有被宁远抓出的褶皱,但宁远放开手,他就没必要去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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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宁远是唯一让苏河受过委屈的人。
和别人给的委屈不一样,他自找,并且没让宁远知道过。
苏河家境很好,父母各自名下都有公司,现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再加上想要安享晚年,交了一部分给他的大哥苏清历练,另一部分则让专业的团队管理,只有重要事情才亲自拿主意。
苏清作为望族继承人被培养了近三十年,本身也乐意做这些事,现在整天操烦公司和各类投资的好坏并不让苏清感觉疲倦。
苏河不一样,他自小就没这方面的兴趣,按部就班在国外念完直博后听从母亲的建议回国。父亲的圈子里不少人热衷于虚构他回来“夺权”的豪门恩怨戏码,但事实并未让他们有热闹可看。
刚回来时苏清每个月给苏河一笔钱,他没有生活压力,不必工作,整天跟纨绔们一起,打牌、赛马、去会所鬼混。
苏清对他最后一项娱乐活动颇有微词,帮苏河联系上宁远,让宁远平时休息就多多邀约他。宁远没什么意见,但姜韵却不满,每次总想办法把宁远拖走。
于是苏河乐得自在,他不去会所了,换过几个小男友,但都没能让自己平静。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打醒苏河的是宁远正在筹备婚礼的消息。那天他和固定的炮友分了手,自己开车去宁远公司楼下停在路边抽了半包烟,很有冲动把去东京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但结果是他吃了个违规停车的罚单,手机放在车里,打好的字最后也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