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比十六岁的时候还要好看了,褪去了少年人的那层单薄,也褪去了年少轻易显示出的那层冰冷,染上了一些烟火暖色。
而现在,这个人一脸认真地挑着那盘虾,薄薄的眼皮微微下垂,暖黄色的灯光透过他长长的睫毛,落进他的眼里,他每眨一次眼,就会落下一颗星星。
星星一颗一颗落进了夏灼的心里,变成一片鲜活而激烈的心跳声。
他的瞳孔缩了缩,闭着眼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想,果然不能多看一眼,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心生妄念。
“诶,”坐在另一边的于渊说着说着就觉得没意思了,碰了碰林延熠的胳膊,“突然想起,你家那狗东西怎么不在啊?”
“嗯,”林延熠挪开了手,和他碰了碰杯,撩了一下眼皮,“我这几天忙,顾不上它,就把它送到我妈那去了。”
于渊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却转头叫了夏灼一声,然后对着夏灼勾了勾手:“你知道吗林延熠把一条狗当儿子养。”
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好像讲了一个笑话一样。
夏灼脑袋也是一团棉花,见着于渊笑也跟着他勾了勾嘴角,说出来的话也不过脑,多了几分轻松:“当儿子养算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家以前养过一条阿拉斯加,我姐叫它灼宝,和我重名了我照样得把它当祖宗供着。”
于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和夏灼又碰了碰杯:“哟,那可真巧,林延熠那狗东西也是条阿拉斯加,更巧的是,名字也……”
话还没有说完,就一脸菜色捧着肚子去了洗手间。
没有于渊喋喋不休,周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夏灼也不说话了,只是乖乖地捧着酒杯,目光直直地看着吊灯。
也不知过多久,夏灼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
坐在他身边的林延熠突然就偏过头来,轻轻地问了他一句,既然当祖宗供着,那为什么后来还是把它送给别人了呢?
呼吸全落在了夏灼的脖子上,夏灼觉得有些痒,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然后,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为什么呢?
当时离开得太匆忙,把灼宝给了隔壁楼的一个姐姐,姐姐很喜欢灼宝,他也不用担心灼宝受委屈。
可是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他想了好久。
久到林延熠都觉得夏灼睡着了的时候,夏灼才笑了笑说:“大概就是因为一直当祖宗供着吧,供得太好了,供不起的时候就拿它没办法了。”
“我爸当时大概也这样想我,”夏灼伸手晃了晃酒瓶子,“不过不同的是,最后却是我拿他没办法,”他对着头顶的吊灯干笑了几声,“怎么办呢林延熠,没办法的人总是我,对谁都没有办法。”
林延熠也跟着笑着几声,摇了摇头:“谁说你没有办法,你对我最有办法了,”说着就将瓶里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发一条短信就把我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