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坐成雕塑一般。

不是他的错误,和他无关。可是,是他承受这一切,是他失去衍圣公的位子,沦落为平民。

衍圣公沉默了一天,沉默就是一个回答。

衍圣公夫人哭了这些天,加上北京曲阜的来回奔波,身体本就不大好,却还能撑住那口气。此时此刻,因为夫婿的逃避行为,或者说反抗行为,突然心生悲凉。

衍圣公夫人苦苦地哀求他,昏黄的烛光下,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落在他的心口上。

“夫君,你要不甘心,我陪你,孔家人都陪你,九族也好,十族也好,生死一起。

你要答应朝廷,我也陪你,孔家人都陪你,南方一支孔家可以过苦日子,我们也可以。

我有陪嫁,我可以办学馆赚银子。夫君,你说一句话,夫君……”

她哭得语不成句。如果是平时,衍圣公已经心疼地给擦眼泪,柔情地呵护她。

可是,衍圣公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只有痛苦。

长在外戚张家的姑娘,不知道平头老百姓日子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