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辰的目光瞬间变的锋锐,和泛着寒光的刀子一样,让人遍体发寒。
封晋头皮发麻,“这是您的秘密吧?”
江一辰低头看着他,冷笑,“既然知道是秘密,就绐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不要多管闲事。”
“我觉得您应该让他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没意义,管好你的嘴。”
江一辰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一直下了楼,坐回到车里,目光盯着前方看了许久,怔怔的有些出神。
“不好意思,江先生,你的听觉神经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很抱歉,这个损伤是永久性的,目前的医疗手段没有办法去治愈您……”
“我们建议您佩戴助听器……”
“还有,请您保持每日的说话量,失去听力的人,也会渐渐的失去说话的能力,变成所谓的聋哑人,每晚睡觉之前,您可以多多练习,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人帮你纠正……”
“请您不要灰心,医疗在不断进步,未来说不定有治愈您的方法,”
“我们社会,对残障人士的福利和保障也是很健全的……”
“您可以去申请残疾证,这样会有很多福利保证……”
江一辰摇摇脑袋,赶走脑袋里的声音,苍白的面色浮上一丝悲悯的笑。
太可笑了,明明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可当年医生写在纸条上告诉他的诊断结果,就好像是个甩不掉的梦魇,无时不刻的在他的脑袋里回响着。
他的耳朵,伤在一个男孩最意气风华,最耀眼的年纪里。
那日,当他湿漉漉的从冰凉刺骨的水里爬出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无数的人抱着他,欣喜不已的对他说话,他却只是傻愣愣的,如同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看着他们蠕动的嘴唇,整个世界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格外安静。
他不敢被任何人知道他怎么了,他从小就是个要强要面子的男人,所以他笑了,对着那群人,露着同样的微笑,一语不发。
起初他以为自己只是暂时的听不见,直到三天,一周……他的耳朵还是没有任何起色,他才去了医院。
就被告知了刚刚的那些话。
他变成了一个听不见的聋子,甚至不久之后……还会变成一个发音不标准,最后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哑巴。
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见。
他偷偷的学了唇语,别人要用两三年学的东西,他只用了三个月,他甚至每天晚上要对着字典读三个小时,读到嗓子嘶哑,疼的仿若被刀子划伤,也一天都不敢停下来。
他害怕自己真的变成一个残疾人。
这些年,他伪装的很好,除了傅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耳朵听不见。
他隔绝在一个安静的没有声音的世界里,这么多年,他已经从起初的不甘和愤怒里渐渐的平静下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执着的去找医生医治耳朵。
他接受了自己不再是个正常人的事实。
也觉得自己挺过来了。
可那日,顾清让的生日,万众期待的目光里,他连一首歌都无法为顾清让唱的时候,那种不甘和难受又漫天的席卷而来,将他吞没。
江一辰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支烟,塞进嘴里,脑袋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