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丢掉我吗?”
“永远不会。你不是我手里的枪,我就算丢开枪,也不会丢开你。”
金旺中午吃完午饭,就匆匆去浮岛接新的客人。那是几个脑外科专家,预计在下午登船,几天后要进行一场重要手术。
从前他会在下船时顺便去附近玩一圈,但是最近,金哥的娱乐欲望越来越低。
自从那次按下爆炸键。
——没人知道,何株并没有把灯屋的爆炸权控制在自己手上,而是交给了金旺。如果发生对峙,譬如上次对峙加纳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株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背后阴影中形容猥琐的老男人,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
跟着何株,也算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金旺不是没幻想过自己也叱咤风云的场面,但当何株真的把启动器交给他,金哥却颤抖着不敢接。
——整条船上的巨量炸药,都可以通过这个启动器引爆。别开玩笑了,正常人谁敢这么干……
金旺根本不想带着这玩意儿。
他蹲在游艇头上抽了支烟,等送医生的船过来。跟船的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华人,这让他稍微轻松了些。
有人聊到退休,大概再做几年船运,就准备回闽南老家带孙子了。
金旺抽着烟,他好像还不到思考退休的时候。这些船都是被何株包下来的,接送客人或者病患啊,运送器官啊,反正收入很稳定。
像心脏这种在注射保存液之后只能低温保存六小时的玩意儿,必须用自己信任的运输链进行快速传递。
通过HLA检测的肾就“粗糙”多了。每次去接肾的低温箱,金旺都有种购物节拆快递的错觉,从一个大箱子里拆出十几个垒放的小低温箱,再统统堆进恒温室里。
几个船老大在说神神鬼鬼的事。有人说半夜看见人影在船板上晃荡,像是在找东西。那个人影的心口是个空洞,说不定是来找自己的心脏的。
金旺不想听,他拢紧了新买的名牌风衣,匆匆跳下游艇。他有个念头,等下个月何株发了薪水,自己就提辞职。
就算没法回国,这笔存款也够他在泰国过神仙生活了。
一个小时后,他安排医生们上了接引船。就在人们陆续登船时,一艘快艇突然从侧面杀过来,拦在接引船前。
——通龙的手下从船上跳下来:“他们需要见何株。”
“今、今天?”
“现在。”
金哥有些犹豫,因为何株此刻有很重要的事——从昨天晚上开始,何株就跟那个整了容的人待在一起,好像要见很重要的客人。
但他也知道,船是林渡鹤的,林老板才是他们最上面的金主爸爸。只是金主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好说话的是何株。
“我们的船和你们的船一起走,”手下根本没把金旺放眼里,“快点。”
船上,何株和卡侬在等的是桑德曼的律师。
以加纳纳的名义,将桑德曼所拥有的最大的医疗器械集团拆分,再将这些公司重新归入一家新的母公司。这是很复杂的操作,作为不懂金融的人,何株无必须通过律师才能实现它。
就算是律师,也只能代理执行。之后还有董事会、股东会议、监管会……每一重关卡,都在审视这场拆分和收购是否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