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下方传来了一声暴裂声。身边的保镖向加纳纳围拢过去,廖无非坐在那,他再次显露出博勒夫的神情。
“上课铃响了,”他的脸上是那种绷紧了的怪异微笑,“坐回来,学生。这样的炸弹,在这条船上还有很多。对了,我是你的历史与地理家教,但那些东西我并不是很擅长,是接到卧底任务后的三个月内速成的——我原来的工作,是国家危险品及爆炸物研究所的总技术指导,纯粹的理科生,除了引起爆炸,对其他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英格和李义从车上下来。自从那次袭击手术室后,他们一直都躲避在法国。
前几日,何株联系他们。他们都以为这个人被抓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圈套。
何株有办法联系到他们。手术组之间尽管没有密切联系,但是偶尔会伴随人员调动,就是这样的调动,形成了微弱的人际关系链条。
——他做了那么多次讲座,与其他组的人相识,也摸索到联系两个人的办法。
灯屋在过去的某天失去联系。
它与外界的信号被切断了。只能从远处的海岸看见这条海上巨鲸。它沉默漂流了大约五天,没人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
相对应的,杰德对手术组的控制、对产业链的控制也消失了。几个据点的上线与下线开始自己接活,事故频出。何株请他们到菲律宾的手术据点,但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整个区域都像是关门歇业的状态。
只有一间手术室亮着灯。何株在里面整理资料,他蹲在氧气舱边上,舱里躺着一个病人,昏迷不醒。
将严武备带来之后,他尽全力做了处理。弹片打伤了他的心包膜和一部分的回流血管,主神经受损,现在只能靠体外起搏在勉强维持。
“你们愿意加入我的手术组吗?”他的神色苍白憔悴,眼睛却明亮得可怕,“这是我们的第一台病人,我需要给他做心脏移植。”
英格看完了病人的数据,她并没有看见供体的资料。
“——我还没有找到供体,但是已经往贫民窟送了消息……”他拿出一支新手机,摆在桌上,“这是‘办公室电话’。我们作为新成立的‘私人外科诊所’,正在寻求捐赠者……”
“这并不是招聘,何医生,招募供体、给他们做配对实验、和他们议价,这都是有另一条固定的产业链的,不是由我们来定的……”
“我也已经找到了一个贫民窟里的‘蛇人’,我们直接联系,不需要再有一条中间商横在里面。”
李义还有顾虑,这个中间商是有必要的,它是缓冲,一旦警方来调查这个产业,大部分都止步于中介人,很难冲击到手术组本身。就算查到,中介人也担掉绝大部分的责任——由于供体和病人是双方自愿,只要自愿,在某些国家就没有明令禁止,手术组可以以“不知情”为由,在法律暧昧的边缘行走,并不用背负明确的罪责。
“听好了,我们并不用那样墨守成规。没有中介这个中间商,我们承担了更大风险,相对的也有更多利润,”他们三个围在桌边,桌上只有那台新手机,“灯屋和杰德都失去联系,这个行业陷入暂时的混乱中,如果想要博取最大的利益,就只有趁现在,将所有的钱赚够,赚到足够洗白自己的身份。”
英格觉得他疯了:“我以为你足够稳重——你忘了警方吗?警方在调查这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