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备站在路边,被摔裂的手机躺在那,那是何株的手机。
他想起廖无非的计划——何株有问题,他自称是即将被摘除器官的受害者,但是,手术室里、手术服上,都能找到许多他的生物痕迹。
如果放他回国,桑德曼的人大概率会来灭口。这样,至少能找到一支国内的暗线。
但是,情况似乎和他们设想的不一样。
何株被带走了,或者说,救走。
严武备苦笑,他看着物证科的人将手机收入证物袋。对方为什么要“回收”何株?大概还是因为……
优秀的外科医生实在太稀缺了吧。在这个灰色地带里,和那些歪瓜裂枣的无证游医相比,何株无疑是精英级别的存在。
他给了廖无非回信。严武备的声音很疲惫,就像是一个笃定的赌约,他站在何株那一边,却输得一败涂地。
他想起那年学校春游,自己背着书包,偷偷离开了其他师生,往公园的侧门走。
只有何株跟了上来。
他问严武备:“你要去哪?”
“我要走了,我爸不要我,别人都讨厌我,我留在这干什么?”
“我们一起走吧。”何株拉住他的手,“我不喜欢他们,如果你走,我就跟你走。”
在寒冷的海风中等了四个小时,何株被林渡鹤叫醒了。
——充气阀来了。
橙色的充气阀在接近海岸时被盖上了黑色罩布,船上的人将他们接过去,丢过来一套湿漉漉的救生衣。海浪拍打着充气阀,带他们渡过这片海域。
何株蜷缩在自己的位子上,精疲力尽。就在他几乎要沉沉睡过去时,忽然,伴随咔擦轻响,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头顶。
他抬起头——对面,林渡鹤正用枪对着他。
“我考虑了一下,其实我没有带你回去的必要。”这张美丽的脸庞第一次显露出笑容,有种夏花盛放的璀璨感,“——我为什么要带一个人回去,和我抢饭碗呢?”